他的衣袍鲜红似血,披在她的身上,显得肤色白皙极了,她的发丝沾满了汗,有几根黏在脸侧,眸子澄澈,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抚摸着,像是在找寻一个合适的、掐死她的角度。
容凤笙就那样静静看着他,任由自己纤弱的脖颈暴露在他的手心。
见她这般无动于衷,谢玉京蓦地一笑,他缓缓地松开了手。随后猛地将她拉进,覆上唇来,牙齿咬住那雪白的肌肤。猝然传来的刺痛,让她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
谢玉京毫无防备,轻易就被她推开了,后背狠狠地撞上了柱子,巨大的响声令她一怔,不禁看去。
他却是满脸的不在乎。
乌发散落,靠着柱子再度站稳,他影子拉长,延伸到她的脚底。
谢玉京缓缓抬眼。
眼底落了些阴翳,他缓声开口。
“我不相信,你愿意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
是,她是不愿意,这不就在筹划怎么逃出去么?
“不是陛下令我留在这里,赎罪的吗?”
她冷冷地说。
谢玉京咳笑出声,他的手抵在唇边,笑了好久才停下。他唇角勾起,又是一副怡然自若的模样 ,“说的也是,”
抚了抚袖子,轻佻又傲慢地说,“那就好好等着朕。朕心情好的时候,再来探望母妃,若是母妃伺候得朕舒坦了,朕给母妃再建一座佛寺,也无不可。”
容凤笙不作回答。
直到谢玉京的身影离开,她才泄气般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手撑着案台,心情复杂。方才他的眼神,真的差点让她以为真的要杀了她。
再仰头,看着这尊肖似自己的佛像,荒唐的感觉在心里蔓延,真是疯了……想到他竟然有将活人做成佛像的想法,容凤笙就感觉一阵恶寒。
这绝对,不会是谢玉京找来的第一次。他一定会再来第二次。
容凤笙想到这里心里便一沉,看来寺庙是待不下去了。正转身出去,却正巧遇上一人,紫衣银蝶,身姿若仙。
郗鉴雪。他跟来了?跟来看了多久?难道刚才他就只是看着吗,不是说了要保护她的人生安全吗。
对上容凤笙充满疑问的双眼,郗鉴雪好像有些奇怪,眉心微微蹙起,“他若是看见我,我的身份就会暴露。”
容凤笙却想,估计是打不过谢玉京吧。
他忽然“咦”了一声。
“你脖子上是什么?”
有点凹陷的痕迹。像是被人狠狠吸了一口,旁边都是红肿的。
容凤笙也没心思去遮,她摸了摸,而后看着郗鉴雪这副懵懂的神色。
“是咬上去的。”
她话音刚落,眼前便笼罩下一道阴影,两根手指轻轻按在了上面。
容凤笙一个激灵。
他这是在外面站了多久,手指冻得像是冰块一般,激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禁侧身避开了,“郗大人,你这举止,似乎有些不妥。”
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懂。
将手拿开,垂在了身侧,而后垂眸,又觉得指间的触感有些怪怪的,滑滑的,有点不一样。跟摸自己的感觉不一样。
容凤笙抬眼,“大人方才看见那些,难道不出来制止吗?”
对待这件事,郗鉴雪的态度很明确,
“我的任务是阻止你回到宫中,除此之外,他想要对你做什么,与我无关。这些都在我的职责之外。”
“郗大人,你可否带我离开大菩提寺?”
郗鉴雪皱眉,“你不能离开。”
他声音又轻又慢,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容凤笙有些无奈,“我如今一无所有,还怎么危害大成的江山?若是你能带我离开,对你、对我都好。我获得自由,你也卸下重任,能够去救你师兄了。”
而且她也可以,去追查顾仙菱和念衣的踪迹。
郗鉴雪仔细考虑起来。
知道这是个木头脑袋,容凤笙便不急着催他做出决定了。谁能想到,这个一开始,不过是她手里棋子的郗鉴雪,反而成了绊住她脚步之人。
……
翌日,谢清莺道:“要想拿下郗鉴雪,这还不简单。”
“此人未经风月之事,只消开解一二,必定对阿姊死心塌地。”
她拈着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旁边摆着一份名单,俱都是拉拢过来的官员。谢玉京当众杀了神官,又意欲屠戮百官,早已失了民心。而这位年轻的皇帝,好似全然不在乎他这江山,罢朝三日,通宵达旦在后宫饮酒作乐。以致宫廷内外,颇有微词,
面对谢清莺的提议,容凤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