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色重新变得冷淡,连最后的那一丝动摇,都尽数泯灭。
谢玉京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有时候,我觉得无情的,反而是你,”
他扭开脸,淡淡道,“爱上你的人,何其可怜。你根本不需要情。你不会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上面,因为情爱于你而言,不过是累赘。
你是个女人,有时候你需要一个男人,但是一旦情.欲得到了满足,你就准备做别的事了。”
“所以,我不打算要你的爱了,”
他望进她的眼底,语气蛊惑,寒梅香气隐隐,竟似酒般惹人微醺。
“朕可以为你报仇,毁掉整个大成,怎么样?”
谢玉京说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君王能说出的话,他冷漠又残忍,却又柔情脉脉,这些特质矛盾地出现在他身上,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只要,你像从前那般待朕,哪怕是装的,朕也不在乎。”
盯着面前的人,容凤笙脑海中,蓦地跳出两个字。
祸害。
妥妥是个祸害。
她皱眉打断他,“与我有仇的,并不是大成,更不是大成的臣民。”
“是我,对吗?”
她沉默了。
不管是谢玉京,还是谢絮,但凡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就是仇敌。
容氏与谢氏,隔着的是国仇家恨。以前她以为,他是自己一手带大,亦算是半个容家的人,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他们二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同类。
她跟他之间,隔着繁衣的命。
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到这,容凤笙漠然转身,“夜深了,陛下还是请回吧。”
空气静默了一瞬,身后那人声音传来,
“这辈子你都打算这样吗?”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脊背贴上一具冰凉的躯体,肩膀被他的手臂死死环住。
“你明明说过,不会再丢下我,再也不会赶我走。”
“你说话,怎么从来都不算数?”
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哽咽。
容凤笙心肠冷硬,低声道:“陛下还请自重。若是陛下非要逼迫于我,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她从袖子里滑出匕首,转身便向他挥去。
谢玉京却反握了她的手,他深深看她一眼,只是一顿,便握住她的手,狠狠往心口刺去。
眼看那刀刃就要没入他的胸膛,容凤笙瞳孔一颤,松开了手指。
哐当一声,刀刃落在了地上。
“不想为容繁衣报仇了?”
谢玉京的声音里有些嘲讽。
他笑得有几分病态,扬起如玉的下巴,冷冷道,“当初,我就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如果重来一次,我或许不会那样看着。”
他声线蓦地陷入低沉,“我会亲手送他下地狱,给他一个痛快。也免得你惦记他这么久,一直想为他争取。”
“你!”
容凤笙心口被他这番话刺得发疼,她望进他充血的眼底,亦是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说了这么多,陛下不就是不甘心吗?”
他的心思,她一语道破。
“陛下忘记自己曾经说的话了么?陛下忘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不顾他骤然发白的脸色,容凤笙一字一句,往他心里送进那柄刀,“陛下自己说的,你做繁衣,来让我依靠。那后来,又为什么要我忘记繁衣呢,既然都做不到,当初,又何必说那些虚伪的话?”
可是,他把她的记忆抹去了,依然,不能让她彻底地忘记容繁衣。
容凤笙伸出手,为他掸落双肩的灰尘,“其实陛下,非常讨厌喊我姐姐吧?”
她陷入回忆般,露出同情的脸色,“那个时候,你的眼神,可是非常可怜呢。”
谢玉京的脸色愈发惨白,两只眼睛黑黢黢的,渗人的很,他紧盯着她的唇瓣,明明这么难受,却还是听她说下去,整个人像是纸人,一扎就会破。
见他一副被她欺负惨了的表情,她觉得有些无趣,不禁摇了摇头,“是你,心甘情愿做他的替身。如今,又在不满什么呢?”
她眼尾眉梢,尽是漫不经心的笑。
腰肢却被人一把搂住,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铺天盖地的梅花香气,将她寸寸包裹在其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就被人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