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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房间里只剩满地血污
和僵持伫立的二人。
长晟执拗地瞪着燕瑕,握拳在身侧,声音沙哑而果决,“你把话说清楚!今天这一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瑕看你了他一会儿,狭长的黑眸闪烁着不安,有些事长晟迟早会知道,但现在,却不是个好时机。
他终究缓缓地摇了摇头,露出些许恳求之意,“我们回去再说。”
长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侧身从他身旁走过。
一路上,长晟都没有和燕瑕再说过任何一句话,马蹄声踢哒踢哒,显得异常突兀,仿佛加剧了某种发酵的情绪。
“大人!大人!”随着一声嘶鸣,马车被人紧急拦住。
燕瑕立刻起身掀开帘子,看向来人,心中陡然一紧。
出事了!
那人是他雇佣的死士头领。
他一脸狼狈,身上明显有伤,气息不稳道,“丞相带来的人都被我们的人一一清理了,只是他有三层护卫,最后一级影卫,其中一个身手好的逃了出去,我们跟丢了……”
“什么?你!”燕瑕脸色骤变,随即又慢慢平复下来,自语道,“不碍事,丞相已死,被人知道了也掀不起太大浪花,先回去复命。”
“是,大人。”死士暗自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我们原来是回去向陛下复命哪……”
燕瑕身后传来一声沉重而缓慢悠悠地叹息。
燕瑕身体一僵,没有回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自解释这件事情,如果让长晟直接去问胥缙反而于他不利。
“长晟,你听好了,你其实是郑鹤的亲生儿子。当年何太尉和郑丞相交好之时,无意间救下来郑鹤的小妾,也就是你的母亲,当时她在郑家过得不好却又怀了身孕。她害怕留在郑府被迫害于是苦苦哀求何太尉收留她。何太尉本想等你平安出生再送回去,谁知你母亲体弱产后不就就离开了人世,而他正好与郑鹤因为政见不同而分道扬镳。于是他决定隐瞒此事,把你当做亲生儿子抚养。”
“为什么?他抚养我不仅仅是可怜我母亲吧?”长晟冷漠的地想着,他脑中父亲温情的形象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残酷的猜想。
“是为了有朝一日好对付郑鹤。”燕瑕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个冷酷残忍的事实。
“所以出事的时候,我弟弟死了,却偏偏救下了我……这么说来,让我进宫帮助胥缙也是他的主意?”长晟木然地盯着马车的地板,心里面仿佛被人硬生生敲了一个大洞,又痛又麻,身侧攥紧的掌心不知不觉流下来丝丝血迹。
燕瑕没有否认,“这件事,胥缙也知道。”
长晟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已然泛红,浓重的阴霾层层叠叠压下来,仿佛坠落地狱的修罗,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生机。
随着一声重响,燕瑕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在马车厢壁之上,脖子被死死卡着,墨黑的瞳仁瞪着他,直击灵魂,“那你让我进宫当什么所谓的乳器?!看我笑话吗?!让我受尽侮辱好玩吗?!”
“当时……咳,咳!只能用这种方式送你进宫……”燕瑕呼吸不畅地说着,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车厢边缘,即使被压住胸腔掐着脖子也并没有过多反抗。
仿佛笃定盛怒的长晟不会伤他。
“那后来呢?进宫这么久我苟且偷生……你仍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费,我……养父利用我扳倒生父,我还要汲汲营营,出卖所有替他争取根本不存在的所谓翻案!”
长晟目眦欲裂地低声怒质问着燕瑕,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耳畔,脆弱的车厢瞬间碎木飞溅。
“你们什么都知道!却让我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长晟只要一想到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向胥缙谄媚,屈身人下,又是怎么配合燕瑕以男儿身产乳献宠……
还有拼死救胥缙的性命,甚至以身相替,他就感觉太阳穴在猛跳,像被人一锤又一锤在死命重击。
无数画面在脑中中飞速旋转,一幕幕都化作刀子,搅碎了这么久以来支撑他的壁垒。
将他心中的信念击得粉碎,用来自欺欺人屏蔽痛苦而强行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灰飞烟灭。
他脸色惨败,放开燕瑕,颓然后退,突然俯下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仿佛要把胃掏空一般,吐出了浊物还不够,还在不停干呕,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说不清是在恶心燕瑕和胥缙,还是曾经的自己。
“长晟,你怎么了?”燕瑕想上去查看,却被用力地一把推开。
他摔倒在了车厢边缘。
马车嘶鸣一声,车厢帘布被人拉开,“大人,到北宫门了。”
侍卫不敢去窥探乱七八糟的车厢,低着头接过来递出来的宫牌,微微掩了掩口鼻。
守门侍卫查过宫牌之后马车顺利入了皇城,又碾过青石板的宫道,经过层层盘查,就这么一路堂而皇之地缓缓驶入了既定
', ' ')('的殿门。
皇城重地,这显然是被人刻意嘱咐放行的结果。
长晟单膝跪在地板上,铁拳紧握撑住身体,早已吐不出任何东西,他脖颈和额头青筋突显,胃里仍然在一波又一波地泛着恶心,抽搐的气管被唾沫堵住,引发一阵阵撕心裂肺地剧烈咳嗽。
突然,马车速度减缓,骤然停住,眼前赫然就是胥缙所在的朝阳殿。
此时,殿内无人,所有人都在后庭的走廊,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周围戒备森严,反而没人注意到闯入前殿的人。
长晟环顾了一圈周围,静谧得不正常,他握住门扉,红漆碎落,“你们谈好了事成之后他在这儿等你?”
“长晟,你别冲动!”燕瑕仿佛知道长晟想做什么,不管不顾地上前从背后死死搂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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