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倒是精怪。”
付巧言想起当时晴画半句本名都没讲,只把晴画当了自己的名,心里不由有些替她难过。
明明是可爱善良的小姑娘,也不知经了什么事连姓氏都不要了。
“我觉着晴书挺好听的,要不你还叫这个?”
郑四喜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多谢小主赐名。”
付巧言看出她不喜欢这个有些随意的本名,便直接改了口:“晴书,咱们这的规矩也不算多,当时我也同晴画讲过的,你要记好。”
“一是行事要谨慎,三思而后行。二是嘴要紧,话要少,屋里事一句都不能对外讲。你明白了吗?”
付巧言同她讲这个,就是要收下她的意思,晴书一脸喜色,利落跪下给她行了大礼:“多谢小主赏赐。”
“恩,现在西侧殿都是咱们的,待会儿有空就把旁边的角房收拾出来,以后你同晴画两个一起住那。”
说起这个,付巧言沉吟片刻,还是又补了一句:“晴画比你年纪大,也早伺候我一年多,所以我才让她当了大宫人,以后我要是还能再走一步,下一个大宫人便是你。”
“只要你们忠心于我,我不会亏待你们。”
晴书的小圆脸激动得红扑扑,看上去仿佛熟透了的苹果,泛着甜蜜的光泽:“诺,小主放心便是了。”
多了一个人,晴画的工作顿时就没那么繁忙了。
现在是晴书取饭取水,晴画就管付巧言的衣裳头面,晚上也是两个人轮换着守夜,日子一下子就规律了。
多了书,也多了笔墨纸砚,付巧言就给自己订了个章程,每天练多久字,看几章书,绣多少花纹,一条一件都记在上面。
按着章程过日子,果然就丰富起来。
且不说长春宫里新封的付选侍日子过得多红火,隔了一条宫道的乾元宫太极殿,荣锦棠正在批改奏折。
大越文官是由科举而出,八股和策论能力都十分了得,别的科类虽然种类繁多,但八股和策论俱要考评,只分数不用太高而已。
这也就导致文官们写上来的奏折啰嗦满篇,恨不得把一日三餐都描述一遍,最后才说贺喜皇上早稻丰收。
荣锦棠无法放政于内阁,哪怕内阁的条子写得再细致,他也要核对一遍看看。
且他也是才开始理政,许多政务拿捏不准,来回揣测下更是耗费精神。这也就导致登基以来他人是高了,却也累的瘦了。
好皇帝不好当。
荣锦棠这会儿已经伏案一个时辰了,跟在他身边的张德宝忙提醒:“陛下,该歇歇了。”
直到把手中的那份奏折批完,荣锦棠才缓缓站起身,慢悠悠在书房里打五禽戏。
“最近宫里头有什么事儿?”
张德宝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现在是他身边的大伴,年级虽刚刚弱冠,手腕却不低。
宁城是太监,管着整个长信宫,张德宝管的就是乾元宫了,也可以说张德宝主要是盯着后宫的。
“陛下,最近靖太贵妃又去找娘娘们了,最后走的时候据说是脸色不太好的。”
先帝遗诏把成年的皇子全都封了,还把他们的母亲也都封了,只叫他们都去封地。面上是关怀儿子,实际上是不让他们留在京中给荣锦棠添乱。
唯一在外的就是靖王,因当时他正好在封地,就一直没有回京。
应该说是荣锦棠没有允许他回来。
靖太贵妃如今跟其他妃子们一起住在后面的慈安宫,心里十分不痛快,没事就去淑太贵妃那找茬。
反正几十年了苏蔓一直是这性子,哪怕淑太贵妃跟太后一起住在慈宁宫,她也照去不误。
无论是太后还是淑太贵妃,谁都不能拦住她。
她一没被先帝贬斥,二没有被夺封号,三长子是亲王,任谁都不能不给她脸面。
荣锦棠一听,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张德宝赶紧说:“付选侍那里进了个宫女,是娘娘特地嘱咐的。”
上回付巧言侍寝的时候,荣锦棠就从她言语间感受出些许对母亲的亲近,那时候他还多少有些不痛快,觉得她对母亲比自己还关心,只没想到母亲对她也是很上心的。
想到这里,荣锦棠立刻吩咐:“去母亲那里走一趟。”
张德宝忙去安排步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慈宁宫行去。
要去慈宁宫看望母亲,就必须要先去拜见太后,荣锦棠同王太后并没有特别多的矛盾,短时间内还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感人场景。
先帝驾崩以后,王太后一改往日奢华富丽的喜好,如今的她日日都是素服玉簪,简单得很。
“母后近日如何?身体可还康健?”荣锦棠照例开场。
王太后住慈宁宫前殿,这里布置的也素净许多,只见人的小茶室温馨多彩一些,也就几个年幼的皇子公主来请安时才开这里。
她端坐在主位上,面容有些疲惫,原本庄严威仪的面容也被哀伤取代,看上去比以前衰老不少。
“我这里都好,皇儿不用惦记,只瞧着比前些日子瘦了些,平日里要多多休息不要太用功了。”王太后声音依旧平缓,比以前要温和许多。
荣锦棠点了点头,见她面色实在不好,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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