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没有说话,不情不愿地站回地面,警惕地盯着他。
突然冷场,维克多也不觉得尴尬,十分耿直地说:“我在这个机器人身上装了全套的监控设备,所以我知道是你的精神力对它起了作用,小姑娘,你是变异精神力吧。”
若说先前,还觉得老校长很萌,但到了这一刻,便尽数了化作了警惕。
这个老校长是真的见多识广了,只凭着一个电波分析就能判断她是变异精神力。但那又怎样,反正黛西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被希维尔耳提面命了那么多次,黛西很清楚变异精神力有多么引人疯狂,一旦暴露出去,就算希维尔是将军也保不住她。帝国尚且温和,会征求过本人意见后再进行符合人道主义的研究,但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他们指不定会直接把她捉起来,当做一只小白鼠,没日没夜地进行丧心病狂的实验。
根据小册子上所写,维克多就是一个疯狂科学家,虽不确定他疯到哪个程度,但装傻充愣不暴露就对了。
与希维尔对视了一眼,黛西正准备打太极,就听维克多说道:“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我相信我仪器检测到的数据,你就是变异精神力觉醒者,让我猜猜,你能做到什么?给死物赋予生命?”
黛西故作镇定地嗤笑了一声,说:“你真是异想天开,给死物赋予生命,那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有,你以为变异精神力觉醒者是大白菜吗?随随便便就能遇到?”
“所以,你是奇迹!”维克多油盐不进,半点儿不为黛西的花言巧语所骗。
这就很尴尬了,以至于气氛都微微凝滞了起来。
不管她是不是有事要求人家,变异精神力这种东西都是不能暴露的,但这不妨碍维克多认定了事实。
他又热切地看了会儿黛西,突然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希维尔立刻就挡,但与普通的胖子不同,维克多身手敏捷到不可思议,他滚圆的身子朝前一挤,柔软的肚皮似棉花一般轻轻巧巧地卸去了希维尔的力道。
“西西!”就这么一个迟疑,黛西便被维克多扛着冲了出去。
无数烟雾弹在他身后炸开,只一个眨眼便填满了整个山道。很呛人,但希维尔却不管不顾一头扎了进去。
尽管她追得很快,一刻都没有迟疑,但山洞中的岔路实在太多了,四通八达跟个天然迷宫似的。不断被烟雾弹和各种机械制品所累,在追了近百米后,希维尔到底还是追丢了。
“维克多!”她难以遏制地暴怒起来,一拳将身侧的石壁捶出了空洞。
但不管她怎样生气,维克多都是不知道的,他扛着黛西,一路狂奔回住处,滚圆的身子敏捷地闯过一间又一间屋子,直到靠近一扇白漆的大门,才停住了脚,轻轻巧巧地将黛西放了下来。
“小丫头……”他搓着肚子,神色严肃到连空气都停滞了下来。
黛西没有反抗,在毫无倚仗的时候,她总会顺应形势拿出十二万分地乖巧:“您说。”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你的变异精神力有什么用……”维克多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捋了半天,也只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黛西很怕,但即便心脏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她也没忘记权衡利弊,找出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回答。
“我的变异精神力……”黛西半真半假地说道:“就是能让品质非常好的矿石生出意识。”
黛西删删减减,仅挑了维克多知道的部分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下。她努力将自己变得没用一些,这样,等希维尔来找她的时候,维克多才不会费尽心思把她留下来。
但听完她的话,维克多却一反常态地激动了起来。
就好似冰天雪地中踽踽独行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束火光,他浑身迸发出来的生机,骇得人心脏都忍不住骤缩了一下。
“你真的能让品质非常好的矿石生出意识?是所有种类都可以吗?我有几块矿石,虽然被我处理过了,但品质真的非常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双手激动地乱颤,几乎握不住身边的门把。
受制于人,黛西也不敢反驳,强忍住心中的忐忑,朝他点了点头:“你先带我看看吧。”
维克多所说的矿石就在他身后的门里,一打开那扇门,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便灌入了鼻腔,黛西脚步一滞,全身的血飞快地往四肢涌去,她的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往日里看过的恐怖电影场景,也一幕一幕地在脑中走马观花。
福尔马林可以用来给尸体防腐的,维克多到底在这里面藏着什么?才会用到这么大量的防腐剂。
该不会他是个变态杀人狂吧,花言巧语骗了人进去,再肢解分尸?
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手脚都冰凉起来,黛西突然很不想进去,但就在下一秒,维克多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朝里拖。
他的力气很大,脚步又显得格外急迫,这短短几秒钟,黛西就被拖着走了几米远。
一进这屋子,她就被冻得一哆嗦,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在她胸口又扎了几把名为阴森的刀。
这间屋子的构造是真的奇怪,通体雪白,还用上了特制的无影冷光源,天花板上,巨大的干燥制冷系统不知疲倦地呜呜工作着。
越往里走,福尔马林的气味便愈发浓重,甚至在这股气味之下,还有几分腐烂的气息。
嗅到这股若隐若现的味道,黛西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她再也不敢往前走,手上用力,硬生生把维克多拽停了下来:“维克多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维克多被她拽停下来,倒也没生气,伸手在一旁的墙上按了按,一个虹膜识别器便从墙里冒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