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乞求您。”
“我接受您的愿望。”江立仁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腹部一划,他的皮肉便被撑开。
但是在他体内的并非内脏和骨骼,而是扭曲的黑色触手,就与真正的江立仁被“色/欲”吸收时,对方阴影中的触手一模一样。
黑色触手将季星侯爵紧紧地捆缚住,当它们拖拽着一个成年男子重新返回到体内时,江立仁的皮肉自动愈合,看不出一丝疤痕,同样也看不出他不久之前竟然吞噬了一个成年男子。
而这一幕让还未死亡的人们纷纷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匍匐着爬到了江立仁的脚边,乞求着后者的一丝垂怜。
“呵呵~”这一幕让江立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先是低低地笑了两声,随后笑声变得愈发猖狂。
“哈哈哈哈——”
“当真是丑态百出啊!人类的欲/望果然不会因为不断满足而变得稀薄!但是既然你们能活下来,就说明你们的气运也勉强达标了。来吧,将所有的一切都奉献于我——”
骑士也好,平民也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老人也好,小孩也罢。
最后,竟是只有将自己的愿望投注于“杀戮”的奎克将军没有被江立仁所吸收,他遥遥地望着这一幕,手中的剑柄几番捏紧又几番松开。
……
而另外一边,淮之恒使用水之法则进行开路,很快便离开了皇城。
但是离开皇城并不意味着离开星银王朝的领地,淮之恒最终来到了一条大河前,用水之法则包裹着珂塔和格苏躲在了水域的深处。
水域的温度比大火弥漫的路上要低,受到震撼程度最强的格苏看到几条鱼类从身边游过,远远地向上望去才能看到一丝光亮,此时终于回过了神。
“刚刚那是什么……你们看到了吗?地面上那些人不是被杀死的,他们是自杀啊!心甘情愿地死了……就跟将自己的心全都献给了奇怪的东西一样。”
格苏回忆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神色又变得恍惚了几分:“那个少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好像很美,但是我看不清楚,但是那个火光之中的身影……”
淮之恒皱了皱眉,一个带着寒气的暴栗捶在了格苏的脑袋上:“现在清醒了吗?”
“嘶——又痛又冷!”格苏捂着肿了一块的头有些委屈,不过好在已经清醒了过来,“我不想了。”
“我刚刚看到奎克将军身后有很多骑士穿着的是日金王朝的铠甲,他叛离了星月王朝吗?”珂塔这一年来看了不少书,又有淮之恒帮忙教导人情世故,他第一时间便给出了正确答案。
——如果只是按照剧情中那样的“叛离”就好了。
格苏:“这样我就无法理解了,珂塔先不说,我们王朝的最高掌权者实际上是季星侯爵,奎克将军再怎么看也只是一人之下,甚至对于民众而言,他和侯爵是平等的,他已经是权力滔天了。用得着为了这点权力就将整个王朝拖下水吗?”
淮之恒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和江立仁一样的话:
“人们的愿望是无穷无尽的,我们的欲/望不会因得到满足而稀薄,相反会愈加膨胀。只有认清一个人的欲/望,才能够对症下药。你们真的觉得,奎克将军掀起这场叛乱,是为了权力吗?”
珂塔和格苏想到了许多关于奎克将军的传闻,什么“率领骑士扑杀咒兽群”,什么“战场上杀敌三千”,还有什么“杀进敌方败将俘虏”……等等,充斥着血腥味儿。
仿佛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为了厮杀的,因此他又被称为“战神之子”。
“难道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杀人?”珂塔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有些艰难,他想起了继位大典上飞扬的鲜花与民众热切的笑容,虽然并非全部人都赞扬着他的继位,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喜欢或爱戴过他的。
淮之恒点了点头:“是的。”
场面一时变得更加寂静,珂塔神色几经变换,才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照他们刚才看到的那种毁灭程度,星银王朝已经是被彻底倾覆,连根都烧光了。
珂塔再怎么样目前也有着“国王”的头衔,就算只是个傀儡,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国家覆灭,心情还是无比复杂的。
淮之恒便道:“待他们离开后,再去看一下有没有幸存者吧。”
三人怀着各异的心情,在湖底等待天亮的降临,然后等到了一场雨。
湖面因为雨水而泛起层层涟漪,当他们跨出湖面时,鼻尖还能闻到浓重的焦臭味,他们返回到星月王朝的国都,看到的便是一片断壁残垣。
地面上遍及着人形的焦炭,场面混乱不堪,惨不忍睹。
淮之恒以蛇形的姿态卷在珂塔的手臂上,若是存在幸存者的话,只怕见到他的模样,对方甚至不敢呼救了吧。
“喀啦”一声,从倒塌的建筑物下突然钻出一只漆黑的胳膊,飘忽地抓在了格苏的脚上,让这个只杀过咒兽的青年不禁惨嚎了一声。
“是活人。”珂塔示意格苏冷静下来,然后站得稍微远了一点,怕自己身上的腐朽之气加剧了对方的死亡,“请问你还好吗?”
但是犹如焦炭般的幸存者并没有回答珂塔的问题,而是从土石之下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凄惨嚎叫。
“我来帮你把上面的东西先搬掉一些。”格苏小心翼翼地用手刨开,最终对方的几乎烧成炭的脑袋便露在了空气中。
建筑倒塌下来的时候,这个幸存者所处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隔绝了巨大的土石,但是细小的石块加上受伤让他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