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生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悠悠的转身离开。
女仆维持着鞠躬的姿势,直到林浮生的身影消失在廊道的镜头,她才走到走到张婧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
房门从内部打开,公主的贴身侍女见是一个小女仆,语气便带上一丝高傲:“你有什么事?”
“丝黛芬妮姐姐,方才菲尔德少爷邀请公主殿下前往花园。”
“原来是这样,我会转达给公主殿下的。”丝黛芬妮“框”地一声便将门关上。
女仆对这种傲慢态度屡见不鲜,继续进行自己的清扫工作。
精致奢华的公主闺房内,张婧已经换好了长裙坐在梳妆台前,等待后续的梳发与化妆。
每当此时,她的心中就会生出一种不耐:真想把这一头长发剪短,省去了梳头的时间……还是她的短发方便。
每个女人都是爱美的,张婧也是如此,如果镜子里的这张脸是她本人,她也会热衷于打扮。
但她现在这具身体又不是自己的,凭什么指望她能生出耐心。
“刚才那女仆说,我的堂弟在宫廷花园等我过去?”张婧懒洋洋地问道。
侍女丝黛芬妮一边梳着张婧的长发,一边回答:“是的,公主殿下。”
“是哪位堂弟?”她多问了一句。
“下人不知晓。”丝黛芬妮如实说。
张婧:“那算了,你动作快点,总不好让他们等得焦急。”
半个小时后,当张婧领着丝黛芬妮前往宫廷花园时,只见银发红衣的少年啜饮红茶,翘着二郎腿欣赏风景,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勾着一抹慵懒的笑靥,仿佛一坛醉人的佳酿,将时光糅杂成一团暖色。
对上美男子,张婧的态度也会不自觉地宽容。
她微笑着坐在另一张为她准备的椅子上,道:“希维尔真是有闲情逸致,不过怎么只有你,路德呢?”
“路德和曜堂哥一大清早便出门了,说是去玩。”林浮生将红茶一饮而尽,转而给自己甄满,顺带着也帮张婧倒上,抱怨地看着她,“说来奇怪,曜堂哥大清早便敲我哥的房门,说是找他去城里玩。我昨天睡在我哥房间,还是我给他开的门呢……早知道我哥会答应,我就不起床了。”
张婧心中奇怪自己的队长究竟是什么打算,总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任务世界的原住民吧?不过她还是以一副理解的模样道:“我哥和路德关系好,但我和你关系也好啊,或许是性格因素也不一定呢?我哥和路德喜静,我们做弟妹的,喜欢热闹。”
“哼,我和我哥一直在一块儿,哪有曜堂哥一出现,便吸引了我哥注意力的事儿?”林浮生表面上在抱怨,实际上心里也在抱怨:淮之恒这个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才是让人最生气的……这个大猪蹄子!
“噗嗤~”张婧忍俊不禁,打算享受这平淡惬意的氛围,抿了一口茶,“希维尔,我们已经长大了,应该独立,如果总是缠着自己的哥哥,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堂姐你怎么和堂哥说一样的话啊……”林浮生语气有些不耐,但刚抬眸,表情就怔愣当场。
张婧不禁奇怪道:“怎么了?”
林浮生作深思状:“咦,堂姐,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个人影在你身后,难道你没注意到吗?还是说我一时眼花,看错了?”
张婧并没有任何感觉,但既然林浮生这么说了,她便回眸对上了丝黛芬妮的脸,看到对方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希维尔,你可能是太累……”
张婧说到一半,心脏处一阵紧缩,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要将其捏到粉碎。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她手中的杯子一时不稳,掉在了草地上,还未喝完的红茶直接洒到了泥土里。
她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白,就连鲜红的嘴唇都成了青紫之色,除了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外再做不出别的反应,呼赤呼赤吐着气,犹如将死之人。
“堂姐!堂姐!”
林浮生双膝跪地,将张婧的上半身支了起来,手上升起了一道水魔法的净化光环,对呆滞的丝黛芬妮厉声一喝:“你先去通知宫廷魔法师和宫廷医师,再将叔叔找来,别愣着!”
“啊……是!我知道了……”
丝黛芬妮跌跌滚滚地冲出了宫廷花园,两腿战战,几乎忍耐不住尿意,心中带着无限的恐惧: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如果公主殿下出了事,她还能活着?
“来人啊!来人啊!公主殿下中毒了,快去找法师大人和医师大人!”
随着丝黛芬妮的喧嚷,整个后宫都乱了起来,所有侍者和女仆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公主殿下的情况如何,而是他们有没有可能遭受牵连。
在权衡一番后,一些人意识到此时与自己无关,忍不住呼出一口气,下一秒面上也爬满了惊恐与悲伤。
“堂姐——你坚持住,千万不要闭上眼睛,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堂姐!”
但是林浮生的净化光环起到的缓解中毒的效果等同于零,即便他因为魔力消耗过度面色惨白,也无法挽救张婧的性命。
此时张婧已经根本听不见林浮生的声音,连带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也迷糊了起来,在死亡来临之时,唯有曜队长的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