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人类本身不是“根”,但如果那个人被刺伤的话,就会被鬼变成“根”。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葡萄颗粒都完美得如同宝石一般,而他在采摘时为何会看到人脸的原因。
……
小曼摩挲着手指,之前被刺伤的阵阵刺痛现在已经好了,可她还是怀疑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猛瞧:刚才明明出血了来着啊?总不可能是葡萄汁吧。
伙伴们已经在她发呆的时候,迈步走到了前面的一株葡萄,兴奋地指着让其中某个人摘下来。
“咔擦”
一串葡萄落在了塑料袋里,女孩儿们的动作比较轻柔,并没有将葡萄串打散。
“噗”
小曼的耳边突然发出一震沉闷的声响,就像是皮肉被眸中锐利的东西隔开的声音。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们依旧沉浸在摘葡萄的快乐之中,她就好像置身于胶卷之中,看着人们穿行而过,灵魂却无比孤单寂寞。
“呀~你们看,那串好像很大!”
“胡说,分明是那边那串长得最好!”
一群女孩儿们挑剔地指着,但实际上这些葡萄都长得很漂亮,紫红紫红的,比画家画出来都要标准。
“哎,你们等等我啊!怎么自顾自就走了嘛!”
小曼见伙伴要走远,大声地招了招手。但她的同伴们好似没看见她一样,依旧直直地朝一株葡萄走去。
“啪”
一只手搭在了小曼的肩上。
“嗯?”
她困惑地回过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只是一个错觉。
再扭过头,却见葡萄园里空无一人,伙伴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如死一般沉寂。
小曼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管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扭头就要往出口跑去。
葡萄、葡萄……全都是葡萄!
出口呢?出口在哪里?
跑了五分钟,小曼累得蹲在地上。
“怎么可能……早就跑出去了才对啊!小玲、阿丽、娜娜——你们在哪里!”
不会有人回答她。
“哒、哒……”
她的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在只剩她一人般的安静里,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她流着泪从膝盖内抬起头来,脚步声仿佛发现了她在哭泣,越走越近。
“你、找、谁?”
这个声音粗粝无比,如同磨砂纸在打磨一块凹凸不平的金属。可显然,没有什么是比孤单更可怕的。
小曼擦了擦眼睛,急急道:“我在找出去的路,我朋友不见了,我……”
“嘘——”
小曼下意识地安静下来,她先是看到了一双黝黑粗糙的脚。视线逐渐往上,是一条陈旧宽松的裤子,再向上是一条沾染了脏污的背心,最后是对方的头部……
是……葡萄?
这是一个如木头雕刻般粗糙的头颅,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藤皮的纹路,中空的脑部挂着一串红得发紫的葡萄。
就像是特意用一个人头状的容器,盛放血液凝固的果实一般。
“新、来的,你、好。”
小曼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糙砺枝干般的手向她伸来,恐惧却让她只剩下颤抖的力气。
“咔叽、咔叽……”
一阵剧痛之中,小曼只觉得自己的脖颈被扭成如同麻花一般的形状,最后被对方扯了下来,拎在手里细细端详。
“这个、好、葡萄。”
她生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便是这个“人”对她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