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音低哑而磁性。
一开口,整个人更是如同画卷上的人,一下活过来似的。
“还丢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是宫里什么人惹宸妃不满了吗?还是说……是朕让你不满了?”
男子的声音越说越低,直至低不可闻。
偏偏这样的声音却引得纪慕清整个人立时控制不能地瑟瑟发抖了起来,动了动唇,偏偏嗓子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轻轻扼住似的,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恐惧、惊骇几乎一下子布满了她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随后她便听见面前的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便松开了抬着她下巴的手,这也就算了,还掏出怀中的帕子将摸过她下巴的手,仔仔细细,一根根擦干净。
是的,这司徒鄞不仅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极度不愿与女子产生任何接触的疯子,天晓得他明明都不喜欢女人,为何还要每晚让不同的女子陪他入眠,包括她在内。
即便进宫三年了,纪慕清也没能弄明白这背后的缘由。
然后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玄衣男人,又从怀中取出了方帕子,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再用手将她的手腕缓缓递到了他的鼻前,嗅了下,又嗅了下。
嗅着嗅着,她便看见男人的眼神如同夏日暴雨前的天空,越来越暗,越来越沉,甚至很快就到了乌云密布的程度。
男人捏着她手腕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劲,用劲到纪慕清甚至怀疑她的手腕是不是已经被捏断了,只可惜此时的她却完全顾及不到手腕不手腕的了,整个人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也不想抖,可就是控制不住,怎么都控制不住。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她都害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下一秒就会启唇唤人叫她拖下去。
她要疯了,真的要被他逼疯了!
纪慕清的眼泪在自己的眼眶里不住地打着旋,可是却怎么也不敢落下来。
直到她的手被对方轻轻一丢,男人也在她的面前缓缓站了起来。
纪慕清才终于感觉自己又一次从悬崖边上被人拉了回来一样。
可她仍旧不敢乱动,因为司徒鄞还站在她的面前,没有离开。
从她的视线看去,她只能看到男人墨色的靴子,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敢抬头,因为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的一抬头,面前这人就会立刻生气不开心起来。
除了将自己缩得跟个鹌鹑似的,她别无他法。
而此时,站在所谓宸妃面前的司徒鄞,却微眯着双眼地看着面前女子的头顶。
明明她身上的香味还在,为何对他所起的效果微乎其微,甚至……甚至已经完全不能遏制他的头痛之症了。
是的,别看司徒鄞的面上看着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可此时的他,脑中早已像是同时被数十柄尖凿时刻不停地凿着似的,并且这凿子的数量还在日益增加。
疼痛使得他的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血腥之气来。
他死死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纪慕清,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径直朝殿外走去。
“既然宸妃不喜殿内的这些摆设,来人,见重华殿内所有的瓷器摆设全部撤下。”
说话间,司徒鄞已经一脚迈过了重华殿高高的门槛。
“喏。”
重华殿内所有的侍从整齐地这么答道,随后便立刻轻手轻脚地开始搬起殿内的摆设来。
等到司徒鄞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纪慕清这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来,随后整个人就这么瘫软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平地剧烈呼吸着。
看样子,皇帝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来她的重华殿了,他不来还好,来了她是真的怕,怕有一天,就这么死在了他的手中。
天晓得,以前刚刚进宫的时候,对着这样的司徒鄞她怎么还起过爬床的念头,呵呵,现在的她只想活着,好好地活着罢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纪慕清漂亮的眼睛里往下落着。
一滴,一滴,又一滴。
而此时出了重华殿的司徒鄞却在剧烈头疼的催使下,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碍眼至极,心头更是升腾起一片又一片的肆虐欲望来。
还是跟了他多年的贴身大太监,见他模样实在不对劲,犹豫了又犹豫,这才恭敬地俯身开了口,“启禀陛下,听闻遥远的波斯国,有一奴隶女子身负异香,此时正被人往京城运来,到时她或许可能会被送往京中最大的春红楼里,陛下若是有空闲,或许可以去看看……”
“波斯?要多久?”
“早则一两月,迟则……三四月。”
大太监喏喏道。
“三四月,三四月……”
司徒鄞一把就捏紧了拳头,疾步往前走去。
可以说后宫之中,这位煞神所到之处,只会带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不仅如此,就连不小心与他相遇的后宫嫔妃,永远都只会悄无声息地跪在墙角处,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务必叫这人一点也看不见自己才好。且一旦被司徒鄞的视线扫到,更是会浑身僵直,心跳骤停,直到对方走后,才敢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被身旁同样软成面条的宫女们扶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头。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内,如无意外,应该是不会出寝宫了。
可以说这人,根本就是个后宫鬼见愁,行走的避孕良药!
第110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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