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镯里取出干粮,放到火堆边慢慢烤软,“你这一身伤病,也需要个地方好好休养。”
鹤灵犀侧目,看着少年被火光映得愈发盈透的蓝瞳,莹莹焰色在其中铺开,像是盛在金箔里的冻玉。漂亮到极致的蓝金色,金昭玉粹,随珠和璧,不外如是。
眼睛看着这么冷淡,心肠却软得不像话。
鹤灵犀戳了下他的手臂,托腮盯着少年疎隽秀致的侧颜,“阿容,你邀请我去无极宗,不止是为了给我治病疗伤,也是在保护我对吗?”
容祈侧目,见少女眉眼弯弯,“阿容,可以这么叫你吗?”
容祈点点头,“称呼随意。”
又说:“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觉得阿容对我有种莫名的保护欲,是因为我目前太弱了吗?”鹤灵犀歪了下头,“虽然你对我好得没头没尾没由来,实在是很像别有企图。但我能感觉到,这股好意很纯粹,没有任何目的。”
“就像是......我的阿娘一样。”鹤灵犀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确实只在我阿娘身上感觉过这种纯粹而澄明的,没有任何目的的好意和保护。”
容祈今日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到哪儿都躲不过“妈里妈气”这个标签了是吗?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处,这么说话。” 鹤灵犀说,“会让我觉得很安心,很平静。”
“阿容,你有一双能让人静下心来、觉得安宁舒适的眼睛。”鹤灵犀望进那双清彻冷淡的溵蓝眼眸里,轻声:“只是,有些太冷了。”
像是冬日白月下的冰湖,让人心安气静,内心的戾气一寸寸被抚平的同时,也会有浸骨的凉寒。
阿容遇到过能捂热这双眼睛,融掉其中坚冰的人吗?
第288章
“你的这双眼睛, 被谁捂热过吗?”少女歪头望着他,雪腮覆在手心里,绵密青丝像是散了一身, 黑澄澄的眼是一种近乎天真的、叫人提不起半点戒备的澄澈干净。
鹤灵犀隔空点了点他左边心口,声调温软:“或者说, 你这颗心, 有为谁融化过吗?”
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问他这种问题。
溶溶月问了, 现在鹤灵犀也无端提起这个。
容祈倒是不反感,只是有些困惑为什么都好奇起他的感情问题来。
他思索两秒, 声音清凌:“因为情动而眼眶发热掉眼泪算吗?”
鹤灵犀:“……”
怎么画风突变?
少年没觉哪里不对, 侧眸看过来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无澜, “如果算得话, 那就是你说的被捂热过。”
“如果你想说我又没有喜欢过谁, 我不知道。”
鹤灵犀看着他呆了两秒, 忽的朝他挪近一些,声线压低:“你口中说得那个人……也喜欢弄哭你啊?他是不是剑修啊?”
容祈:“……是。”
鹤三小姐的脑回路也很神奇啊。
“剑修是都有这种癖好吗?”鹤灵犀嘀咕,轻皱下脸, “就喜欢在某些时候把人弄哭, 哭得越厉害他们越过分。”
容祈:“………”
可以了妹妹, 这种细节是他能听的吗?
容祈果断转移话题:“米馕烤好了, 要不要吃点。”
他把烤软的米馕递给鹤灵犀。
“谢谢。”鹤灵犀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走,他摸了摸胃部,吃相秀气地咬下一口,嚼完咽下后才说:“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米馕烤软后口感松软,米香里化开细腻的牛乳香,有一点很淡的甜味, 越吃越香那种,扎实又饱腹,就是连吃几口会有些噎嗓子。
容祈适时地把水囊递给鹤灵犀。
“唔……谢谢阿容。”鹤灵犀喝了小半壶水,唇上蒙上一层水意,在火光下显得亮晶晶的,弯出一个软乎的弧度来,“阿容好贴心,你真是我见过最细致的男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噢,你给我烤饼递水的时候,都让我有种在被阿娘照顾得感觉。”
容祈已经麻木了:“……”
后面一句可以放在心里,不用说出来的。
“阿容,你是阵修吗?”鹤灵犀小声问道,得到肯定回答后,又诶呀一声:“那你真是我见过攻击力最高的阵修了。”
“谢谢。”容祈瞥了他一眼,“右手给我看一下。”
“好。”鹤灵犀乖乖把右手递过去,少年的手指贴上来,比常人要低一些的体温,温凉微润的触感,像是一块上佳的软玉。
容祈从鹤灵犀的右手指尖一寸寸摸到手腕尺骨的位置,眉心越拢越紧。摸完后又用探查他的灵脉,疏淡的眼神慢慢冷下来,似凝寒冰。
鹤灵犀的右手到底受了多少刑,施刑的人又是如何狠毒的心思,还是说恨透了鹤灵犀,震碎他的灵脉还不够,还要下毒让他日日忍受如蚁噬骨、万针穿劄的痛苦。
这种毒药很阴,浸透鹤灵犀右手的每一寸筋骨灵脉,不仅会导致他的灵脉滞涩没法自愈,不消百日,还会让他的骨骼变得犹如纸脆,再慢慢化成凿粉,最后让他的右手只剩下空扁的皮肉。
“没事的。”鹤灵犀朝他弯起眼,“治不好也没关系,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吃你给我烤的干粮,我就觉得很幸运了。”
至少没有死在那个又冷又潮的地牢里。
容祈松开他的右手,言简意赅:“能治。”
这个世界的药物医术治不好,他就用系统仓库里的药给他治,再不济回一趟
第九部,总归有办法治好鹤灵犀的右手。
他就不信了。
“好。”鹤灵犀颔首,眼眉弯弯的,“我相信阿容。”
“只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鹤灵犀再次问起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阿娘对我这么好过,我哥哥对我都没这么好呢。”
“你哥哥连这些都做不到吗?”容祈在来仪镯中翻找着,洇黑的长睫轻垂,在眸中覆下疏薄的影,声音淡淡:“那我建议你换一个兄长。”
“你当我闲得没事做想帮你就行。”他在储灵空间的角落里翻出一根款式不那么素简的海棠色玉簪递给鹤灵犀,“给,头发挽一下。”
“噢。”鹤灵犀又呆了两秒,边接过玉簪,声音很小地替兄长辩解:“哥哥也不是……他对我不差的。我阿娘去世后,是哥哥把我一手带大的,他只比我大了四岁。”
容祈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看着鹤灵犀抓着那头过于柔顺丝滑的青丝第三次盘发失败,可怜兮兮地看过来后,容祈轻叹:“坐过来吧。”
“好。”鹤灵犀眼睛一下亮起来,拎着对他有些过长的衣摆坐到容祈身前,乖乖低头让容祈更好动作,一边解释:“从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