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性格温和好脾气的兄长,有一半是演出来的。”
“你太招我的话,我没法装下去的。”
这话让梵因不由睁大了点眼睛。
这怎么还赖到他头上来了?他哪有?
他忍不住抬脚轻轻踹了一下克弥斯汀,眼尾湿红一片,银睫也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但面无表情。
“你这是扭曲黑白,倒打一耙。”
“恩,我是。”克弥斯汀攥着他的脚踝给他推回原位,只是克制地扫了一眼那对雪足就收回目光。语调温和下来:“要是不解气的话,要不要再踢两脚?”
“……”梵因持续面无表情,利索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直到吃完晚饭,他都没再跟克弥斯汀说过一句话。
看来是真的把小阁下给惹恼了。
克弥斯汀看着窝在吊篮上看书,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的雄虫,摸了摸鼻尖,转而看向趴在藤筐里,懒洋洋地甩着大尾巴,眯着眼睛看上去好不惬意的塔塔。
他拎着小猫咪的后颈肉,把这只卡特兽幼崽提溜到自己腿上。
小憩的好好的,忽然就被拎起来的塔塔:“?”
克弥斯汀面无表情地和它对视十秒,实在是叫不出那个过于黏糊软萌的叠字昵称:“……帮我个忙。”
塔塔半耷着眼皮,恹恹地喵了一声。
你居然让小猫咪帮你干活?你还有没有良心#
“事成后,给你开个虾肉泥罐头。”
小猫崽的黄金瞳瞬间亮了,叫声都轻快起来。
“喵!”
那说好了,不可以骗猫猫噢。
……
梵因一垂眸,和蹲在吊篮下的绒白毛团对上眼。
这个高度对它来说还是有些太高了,但塔塔也没急着跳上来,只是蹲在吊篮下,安安静静地等着主人发现它。
至于为什么不通过叫声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梵因俯身,把塔塔捞上膝盖,取下它嘴里叼着的纸卷。
打开来,是一枚薄薄的晶片,做了特殊工艺处理,在廊灯下流光溢彩,暗处时呈现半透明的紫蓝色,银白的微观代码字符在其间滚动流转。
这是————
“明苑的钥匙,用的是莱西家族独有的晶磁芯片感应技术。”克弥斯汀把搭在臂弯上的薄毯盖上梵因的小腿,拆了他随手乱绑的丸子头,给他重新扎了一个侧编麻花辫,温声:“这个一直被我随身带着,本来是想等你二次分化期后给你的。现在希望不算太迟。”
“里面已经录入了你的个虫基础信息,除了可以打开明苑每一道关卡和大门外,还能调动军工保护设备。”
侧编麻花辫从肩上垂至身前,梵因侧过身,无言半响:“……这是明苑的主钥匙吧?”
“是。”克弥斯汀把手搭在吊篮上,俯身,轻笑道:“从今天开始,明湖这一块产业就转移规记在阿音的名下了。”
“以后,可能就要请梵因阁下收留我了。”
第98章
鉴于克弥斯汀已经有把私虫印章硬塞给他这件事作为前提, 所以突然地被塞了一块儿地,即便这块地是寸土寸金的帝星二环内的天然风光带……梵因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没什么波澜。
他捏着晶磁钥匙片,面色平静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然也不是说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收了人家一块地。
“阿音。”
梵因屈指轻挠塔塔的下巴, 挠得小猫咪舒服地昂起了头,微张着棉花爪爪在绒毯上踩奶。他轻恩了声, 从鼻腔里懒懒哼出, 尾音微扬以示询问:做什么?
“天星橙开花了, 再不去看可就错过最佳观赏期了。”他弯下腰,用鼻尖轻蹭两下梵因侧颈, 声音放得温沉而柔和:“而且阿音不是说, 要拣几枝天星橙和乌尾白鸢一起插瓶放到我的卧室吗?”
“这个……还作数吗?”
黑色的发丝扫进他的锁骨窝, 痒得梵因不自觉缩了下肩。他抬手轻掐住克弥斯汀的脸颊, 把那张清俊温隽的脸蛋挤得都变形了, 看上去有些滑稽。
“莱西审判长。”梵因平视着他, 一本正经:“请问你这是在卖乖呢,还是撒娇呢?”
卖乖?撒娇?
这些词怎么听怎么和铁血猛雌不沾边吧。
内心颇为嫌弃,面上半点不改色的莱西审判长:“阿音怎么认为都可以。”
梵因轻轻噢了声, 松了手, 屈指轻弹了下克弥斯汀的鼻尖, “那哥哥再多撒娇一下, 我就不生气了。”
神色是平静的,语气是正经的,可眸底的温黠笑意却出卖了小阁下的坏心眼。
克弥斯汀:“……”
在一阵长久的安静里,莱西审判长一边沉思如何撒娇速成、一边怀疑虫生的艰难。
其实只是起了玩性、坏心眼的想报复回去的小阁下眼里笑意渐浓,克弥斯汀的这个反应真是太好玩了。
他准备见好就收,正要揶揄过去,克弥斯汀忽然捉住了他的手, 带着几分不熟练的生涩和笨拙、有些僵硬地晃了晃。
梵因:……?
这个动作莫名熟悉怎么回事。
克弥斯汀这是在……学他?
梵因轻抿了下唇,压下要翘起的唇角,可双眼还是不受控地微微弯起。
怎么说呢…撒娇他是半点没感觉出来,更像是要给他做个手部拉伸按摩。
和克弥斯汀对上视线那一瞬,梵因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眼眸弯成两弦弯弯的月亮,眼眉间笑意浅浅,柔软而明盈,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他反勾住克弥斯汀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哥哥,好可爱啊。”
“……”
可爱就可爱吧,让阿音心情愉快起来就行。
克弥斯汀表示问题不大。
小阁下对他伸出手,微张双臂,一个明目张胆的、要抱抱的姿势。
“不是要去看花吗?不想穿鞋了,哥哥带我去吧”
克弥斯汀俯身,把一大一小两只猫一同捞进怀里。
小阁下坐在他的臂弯里,塔塔趴在他的肩上。
克弥斯汀抱得很稳,单手搂着他走路也没让他感觉到一点的颠簸和晃动。梵因从高位俯视着克弥斯汀,这个角度看过去,军雌的五官显得愈发清凛凌厉,轮廓线干净分明,敛了惯有的温和笑意时,不好相与、难以亲近的寡冷疏离自然而然地从眉眼间流露。
他抬手,虚瞄了下克弥斯汀的眉眼,轻声:“哥哥。”
麻花辫随着梵因俯身的动作垂落,同克弥斯汀未束的黑发混在一块儿,一黑一白,透着几分难以言状的亲昵。
“下次…不要咬那么重好不好?”
“真的很疼。”梵因轻攥了下他的肩,银睫微垂,眸光清盈明润,像是含着两汪水,看上去格外的乖觉,“没说不让你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