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的精神力和战甲同频连接,他清楚知道在星尘粒子卷裹上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在精神域坍塌尽碎、彻底失去意识前,克弥斯汀在想。
他要食言了。
都已经摘到Painsthrall了,只差一点就能送到梵因手中了。
真是抱歉,还是要让他的小阁下独自捱过二次分化的疼痛。
只希望他的死讯晚一点让梵因知晓,至少等他平安度过二次分化期。
那不然…得多疼啊。
阿音,真是抱歉。
还是失约了。
……
不要抱歉啊。
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才是。
梵因竭力平复着情绪,和往常一样,在精神力殆尽前控制精神游丝回到自己的精神域,却感觉有一缕不属于自己的精神力,跟着被带到了自己的精神域里。
那缕不属于梵因的精神力探入精神域后礼貌的停在外层,没有再进一寸,只是温柔而克制地勾了一下他的精神游丝,松松地牵着晃了晃。
像是感知到他的难过,在安慰他。
恍如很久之前,有谁轻柔地顺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从头抚到发尾,极尽爱重和怜惜。
……
梵因睁开眼,猛地直起身体。
他微微张唇,怔愣地对上那双浅霁青色的眼眸。
明邃而澄透的色泽,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那双眼睛微微弯着,眼尾随之上挑,笑意一如记忆中的温润柔和,似笼了烟雨的初春碧潭,笑涟澄澄漾开来。
他动了下唇,唤道:
“阿音。”
啪嗒。
泪珠子从小阁下的睫尖砸下,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暗色的水渍来。
视线被溢出的温热液体模糊,眼中蓄满了朦胧水泽,很快把他的脸颊也染得湿漉漉的。梵因用力攥紧自己的衣袖才没让自己发抖,他的嗓子干涩得厉害,鼻腔也酸酸的,费了很大的劲才开口。
“哥哥。”
一句哽着嗓音、压着哭腔的哥哥,把克弥斯汀喊得心都在颤。
他下意识抬手,要去给梵因擦眼泪。只是才动了下手指,就被梵因摁住了。
“吊着营养液,不要乱动。”
克弥斯汀的目光在梵因腕子上的手链上停了一瞬,最后凝在小阁下湿漉漉的面颊上。
他轻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下。
“刚醒来就把你惹哭了,真是对不住。”
“送你的手链太旧了,再给你配一条新的作为赔罪礼好不好?”
“阿音,别哭。”
梵因的唇翕动了下,正要说话,疗养室的门被虫轻轻推开。
“斯特温阁下,我来替少将检……”
医生瞪大眼睛,手中的记录本掉在地上。
卧槽————
医学奇迹真的发生了!!!
四十分钟后。
做完基础检查的克弥斯汀坐在轮椅上被弟弟安格尔从检查室出来,他揉着额头,语调是完全不同于面对梵因时的冷淡:“都说了可以走路,不用……”
“不行。”安格尔硬着头皮打断长兄的话,“医生说您最好是明日再尝试下地走动,哥。要听从医嘱。”
克弥斯汀:“……”
安格尔出息了,都敢打断他的话了。
回到疗养室内,没看到想见的身影。
克弥斯汀的指尖搭在轮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他语调淡淡:“梵因呢?”
雪克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
他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儿子,挑了下眉,“这么晚了,人家不要回去休息的吗?”
克弥斯汀轻皱了下眉。
“他没给我留话吗?”
侍从把餐食从餐车上端过,在克弥斯汀面前一件件摆好。雪克慢悠悠道:“有,让你遵从医嘱好好调养,他先回去休息了,得空了会来看你。”
克弥斯汀擦手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热巾,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了?”
“没了。”
克弥斯汀沉默着进食,陷入沉思。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
梵因在宿舍楼下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谢尔利特一身正装,配饰齐全,甚至还坐做了发型,怀中抱着一大束雪吻红萸。
他站在树下,眉眼在婆娑摇曳的树影中晦暗不明。
梵因站住。
他实在是疲惫,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倦意:“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吗?”
言下之意是,我要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也快点滚回家睡觉去。
谢尔利特往前走了两步,梵因这才发现,他的双瞳竖成了针形。
声音失了往日惯有的温和声调,平静到有些冷淡:“难为我的雄主还关心我的身体。”
梵因打了个手势示意索亚不必上前。
他摁了下刺刺跳痛的太阳穴,眼眉淡倦,“谢尔利特,有话直说。”
在这阴阳怪气什么呢?
“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刚从莱西家族的私虫医院出来吧?”
谢尔利特冷笑。
“梵因,你还记得,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吗?”
第74章
其实梵因是记得的。
他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纪念日礼物了。
是他亲自画稿设计, 托朋友买了万金一克的稀有矿,打磨定制的一对戒指。
说来讽刺。
他拿到戒指的那天,恰好是他知晓一切的时候。
后来, 梵因自然而然的没把纪念日放心上记着了。
“旧情人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贴上去, 连结婚纪念日都可以不过了。”谢尔利特语气冰冷, 深碧色的眼眸浓深近墨, 愠色渐浓,“梵因,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这个问题让梵因真的很想笑。
谢尔利特, 居然有脸问自己这个问题?
夜间风凉, 梵因把挽在手肘处的披肩往上拢了拢。他静静地看着谢尔利特, 倏地很轻的扬了下唇角, 笑意并不达眼底, 神色仍旧是清清冷冷的,可微弯的眼眉间却疎艳得生出几分攻击性来。
他轻描淡写道:“你把我当什么,我就把你当什么。”
“梵因!”谢尔利特近乎咬牙切齿地喊过他的名字, 神色沉得愈发厉害, “我才是和你结了婚的雌君, 孰轻孰重你就这般分不清吗?”
他就这般在意莱西?日日定点去医院探视不说, 连纪念日也不过了,眼巴巴地守着一个和他断联了七年的雌虫?
“谢尔利特。”较比于他的失态,梵因则是冷静到有些冷漠了,即便他唇边的弧度并没有下去,还往上提了稍许,可没有半点温度,眉眼如淬霜雪, “你凭什么觉得,你比他重要。”
克弥斯汀从他还是颗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