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静慈宫出来,已经快要子时。
吴胜带领埋伏在护城河里,追杀谢铖钧的人,也无功而返。
倒不是一点功也没有,谢铖钧虽然逃了,但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其中一刀,是照着他脐下三寸去的,砍成什么也不知道,就看见一片血肉模糊。
吴胜得意洋洋地说完,孟寒声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忍不住揶揄:“你们也忒缺德了!”
不过,干得漂亮!
当初谢铖钧送给他的那份礼,看来有了更好的去处。
“砍那刀的小子,原来不小心得罪过摄政王,还是您把人救下来的。阴是阴了点,但也算是为您出了口气。”吴胜小心陪笑。
没有完成任务,他还在担心侯爷发飙。
孟寒声没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又问:“兵符找到了吗?”
从宫里出来之前,他就安排人去王府守着了。
谢铖钧逃了就逃了,兵符才是最重要的。
吴胜面色严肃下来,摇头道:“属下办事不利,我们的人在王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兵符,或许还藏在摄政王身上也不一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已经让人继续搜查了。”
兵符没找到,谢铖钧也没死,孟寒声不得不感叹他的运气,同时也有一点犯愁。
谢铖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虽然短时间内他不可能调兵遣将,但是他手里还豢养了一批近五千人的私兵,想要在帝都闹出乱子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尤其,谢铖钧这一次在他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把他给活刮了,对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吩咐了吴胜严加防范,继续寻找兵符、谢铖钧的下落,孟寒声便回了太央宫。
方才孙玉颜在静慈宫大闹了一场,一会儿骂他狼子野心,一会儿又哭着带他回忆往事,吵得他是头昏脑涨、心力交瘁。
按着鼻梁进了院子,阮月就站在暖融融的灯火下,等他回家。
还未走到进前,她就迎了上来,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侯爷,张院判在书房等了一会儿,我方才炖了汤,你喝一点暖暖身子再去吧。”
“也好。”
在桌边坐下,冒着热气儿的养生汤就送到孟寒声面前。里面加的材料,比之前还要丰富。
除了老参,还有黄芪、白术、龙眼等,全是补血益气的良药。
“我问过张院判,这里面加的药材都是对你身体好的。明天,我再去御膳房跟之前大师傅学几道药膳,保准能把你的身体养好。”阮月坐在桌边喋喋不休。
孟寒声好笑的看着她,眸底闪动一丝暖色,“怎么,你这是怕本座死了?”
阮月脸上笑意一收,忽然变得认真且严肃,坚定地说:“你不会死!”
“人都会死,不过你放心,本座死之前一定为你谋个出路。”孟寒声拍拍她的脑袋,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去。
半天没有听到阮月的声音,孟寒声侧脸,就看见她在啪嗒啪嗒掉眼泪。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哭得像只兔子一样红通通。
孟寒声愣了一下,取了帕子替她擦脸,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叹了口气,无奈至极,“……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阮月猛地扑过来,撞进孟寒声的怀里,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侯爷,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呀!”她哭得伤心极了,旁边几个伺候的丫鬟都没眼看,被孟寒声挥退下去。
他被勒得进气少出气多,面色涨红,青筋爆出,不得已在她后背轻拍几下,温声安抚道:“你放心,本座死了,会给你留很多钱,再给你留几个人保护你,到时候不论是你想再行嫁娶也好,还是想一个人过也罢,都随你的心意。或者本座送你去我在牧阳老家,就说你是我的养女,到时候……唔……”
孟寒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阮月咬住了脖子。她咬得很重,颇有他再说一句话,就把他的皮肉咬下来的狠劲。
孟寒声歇下了劝说她的意思,无声安抚她的情绪。
许久,耳边传来阮月鼻音浓重的声线:
“侯爷,我们成过亲,拜过堂的,你休想不认账。这辈子,我就只有你一个相公,你别想抛下我!”
她说完,又啃了孟寒声一口。
这次不是脖子,是嘴。
兴许是第一次,没有掌握好力道,直接把他的嘴都啃出血了。
这下阮月又是羞又是囧,脸红得像火烧,孟寒声都还没喊疼,她就直接跑得没影了。
书房里。
张院判忐忑的坐在椅子上,偶尔抬头,瞥见孟寒声对着茶杯里的倒影,照嘴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就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