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已到了庆云殿,才入朱色大门,便见银杏树下,一位少年着青衫斜倚在铺满银杏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卷书,恰有晨间的二三分浅阳漾在披垂在地的三千青丝上,美得像副画儿似的。
许是这庆云殿数日没有主子,宫人们皆有些懒怠,等有小宫婢闻声而呼道:“太子妃殿下到……”那银杏树下看书入神的少年方才回神,起身行礼。
苏浅浅凝着那少年,竟有半分惊异,原是尚未束冠着外袍的大太监伯宣。
伯宣昨日吩咐杜衡去长生殿述事,却没曾想她今晨竟早早便去了,此时忽教殿下撞着自己一副颓唐模样,倒比往日多了几分羞恼,低下头,认认真真行了礼,只道:“殿下归来,奴婢竟如此唐突,殿下恕罪!”
苏浅浅本就不喜欢伯宣终日绷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此时见他青衫微乱,青丝尽垂,倒觉得新奇又好看,只摇着头笑说:“本宫倒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子,倒比平日好看,你若喜欢,在庆云殿里大可这样子,反正旁人也瞧不着。”
伯宣只轻咳几声,侧身朝一边的小宫婢们道:“你还不快去给殿下沏茶!”见她们急急地去了,才又躬身对苏浅浅道:“殿下,昨日长信宫送来些关于往年秋收的东西,也不过是些旧日用过的帖子、并一些旧时席上记下的诗集文集,本也没太大意思的,今年只差人写一些样子,您挑几张好的教人送给各家夫人小姐,便也是了。”
“既然这样,那……倒也容易了。”苏浅浅本以为又是一件麻烦事,没想到伯宣竟如此贴心。
“奴婢已为殿下备好,这便差人取来。”
苏浅浅倚在大殿里的软塌上吃了一会子茶,见伯宣已然换上了素日端庄的宫衣,引着一众宫婢缓缓朝这边走来,那些宫婢手中的盘子里,各放着一张已然做好了样子的请帖。
“殿下,这是奴婢已经准备好的,您选一张好的,便教人去做。”
“这些……都是你昨日准备的?”苏浅浅起身,拿起盘子里精致的请帖一一打量,篆体小字清隽脱俗,如流水行云,教人阅之心畅。苏浅浅不免心上感叹,平日里只觉得伯宣行事得体老成,有些无趣,竟没想,他竟是有这样的才华,便是去读书考状元,为官治事,也有大作为,只可惜一入宫门,只被那一句“奴婢”所误。
“是奴婢拙笔。”伯宣恭敬答道。
“便是这个吧。”苏浅浅本对这些文墨之事不甚精通,想来伯宣准备的,必都是好的,便随意选了一张,还赞道:“真好!杜衡,去我那抽屉里取一只红木盒子,里边有几对还不错的玉佩,教伯宣公公先挑两只大的,另有几对小耳饰,便分放给宫人们罢,这些天本宫都不在,尽是你们操心了。”
杜衡忙躬身又行一礼,“是殿下慈心仁德,待婢子们尽是好的,奴婢们只是尽了本分,谢殿下恩赏。”
苏浅浅点点头,从矮几盘子里拿起一只大雪梨,见上面还润着莹莹的水珠儿,又在袖摆上揉搓一番,才眯着眼倚着榻子大口咬大口嚼。
伯宣从袖中取出一只册子,上面载了些近日庆云殿的事情,不过是按例的采买、置办,无甚大事,却也细碎杂乱。
苏浅浅只自顾自地吃梨,听得伯宣把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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