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朕泡一道茶!”他向她招招手说道。
没有一身刺的她总能让他内心感到无比的舒坦,但这个女子温顺的时候少,总是不知趣地了他激怒。
女子泡好了一道茶给他端了过去,他伸手接过杯子,一道茶香缭绕在他的鼻间……泌入心肺,他不由得抬头望了她一眼,但女子由始至终没有抬头望过他。
他拿起置于一旁的地南国地图细细地研究着,女子在一旁优雅地泡着茶,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在一个帐蓬内……
良久,男子已将南方的地势大致了解后,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大幅图纸,耸耸肩膀松懈下来。
这时他方想起他的董美人还在给他泡茶,但似乎良久没有动静,他带着猜疑的目光往茶几上望去,女子已然疲倦地趴在茶几上睡了过去,放置在茶几上的白玉茶杯内那透绿的茶水已然凉透了。
他淡淡地看着她,表情一时间错综复杂。
他是喜欢让她呆在自己身边的,但一想到她曾经是那齐克尔的女子,却令他无比的烦躁、恼怒。
每当他想到这事时人就会变得粗暴,时常对着着眼前这女子说些难听的话,但他知道无论他如何的介怀这件事,他对她都不会轻易放手的,因此他亦开始变得时刻抑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去多想。
只有这样,才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无论是身还是心。
他端详了眼前女子那姣好的面容片刻,此刻的她闭着眼脸,长长的捷毛偶尔轻轻地抖动一下,沉睡中的她静如处子,这是他除了她的笑容之外最喜欢的模样,然而她的笑容他很少能见到,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他走到她身侧,一把将沉睡中的人儿娇小的身躯打横给抱了起来,向着帐内一角的床榻走去,行军的途中条件肯定不比宫中,而这榻虽不能像皇宫的龙榻那般宽大,但睡上两个人尚且有余。
人才刚放在榻上,女子悠悠转醒,茫然地着近在眼前的脸孔,这才清醒过来,她不由得连忙坐直了身子,并带着喃喃的睡意向着他说道:“皇上,我还是不打扰皇上休息,先行告退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欲要下榻,但她那往前倾的身子一下子被皇帝伸臂拦住了。
“爱妃打算往哪儿告退去,难道还想让朕的士兵为你一个专搭个帐不成?这整个营地就只有这地儿能让你睡了,你想清楚了是要留下还是要出去?”
他这是充满威胁的话,想一想,他若是不为她安排帐蓬,她一个女子在这满是男人的营地里,夜晚断然是不敢随便外出走动的。
她怔怔地坐在原地不动,皇帝一把坐在她身旁,伸出臂膀对着她拦腰一扯,两人就双双倒在榻上。
男人揽着她闭上双眼,张嘴淡淡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以后但凡朕休息的地方才是你的容身之所。”
董秀闻言不由得侧过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掌控。
但他却抱得死紧,并喃喃地说道:“别动,爱妃别动,朕什么也不做,就让朕这样抱着,就这样抱一会……”他的话言间显露出了少有的疲惫之意。
董秀听到他此刻这如爱哝又如央求的话后不由得怔仲,竟也没有再作挣扎,任由他如此紧紧地抱着,气息全数喷在她的脖颈之处。
寂静的一室内,相拥着的两人,身后是结实的臂膀,此时此刻这氛围令董秀的心也不由得怦然一动,她一个正值青春少艾年华的少女,这一生当中除了眼前这男人对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之外,又曾几何时与人有过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往日里这男子与她同榻而眠之时两人都如那一山中的两虎,非得斗个两败俱伤不可,此刻的他平静地拥着她并声称不会对她怎么样,而消除了她心中的紧张及顾虑,反而让她在这个怀抱之下感到了一丝不自然以及羞涩。
一个十八年华的青春少艾,又有谁没有憧憬过一个爱自己的男子,一个能守护自己一生的男人。她董秀也曾想过,也曾奢望过,但自从她进宫以后,她就深知那是奢望。
而这个拥抱着她入眠的男子就更不可能是,这男子相貌非凡,有权有势的同时,最重要的是他还拥有了数不清的女人。
就这一点,已然注定了董秀不会将心交付给这样的一个男子,至少在理性的一面,她不会……
身后传来了男子平缓的呼吸,也许是没有了过去那压仰的紧张局势,也许是几个时辰的奔波劳碌让她困顿,不一会儿,她竟也在他的怀抱当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千军万马一同前进,这阵势非同小可,南方的战事已然是一场拉据战,虽然传兵带来的消息是匈奴大军有反噬的趋势,战事虽急,但却也不是急于一时。
带领着这千军万马,这庞大支军队虽然训练有素、严明律已,但这亦是一支有五万兵马的庞大军队,因此也不排除里面会有败类。
不怕一万怕万一,皇帝为了不让军马扰乱民居,因此一路上都弃了官道而走小道,因此多数都扎营在山地。
这几日的从军生活,董秀也渐渐地习惯适应了,总是清晨拨营南下,从天未亮就出发,一路行军至正午,就地休自成半个时晨后再一直行军至傍晚,傍晚就开始扎营。
整天都在周车劳顿,因此晚上的休憩时分就显得特别的珍贵。
她董秀是天天都有得休憩,但有一些轮班轮岗的士兵就比较惨,整天下来,即使一个晚上调了班转岗,也只能休憩两个时辰左右。
一旦队伍停了下来,众人都累得不想动,这就是行军打仗的苦处。
董秀还好,沿途有马车代步,几日过去了,她也慢慢习惯了这周车劳顿的颠簸,在车上能睡得着,晚上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而那些骑兵好,至少有马代步,在董秀的眼中那些步兵最很可怜,这几日行军下来,都不知穿坏了多少双靴子。
晚上盘踞着几座山脚底下数不清的帐篷搭了起来,众人又开始了另一番的忙碌,整个部队喧嚣着,官兵们打成了一片。
“是!”马夫得令即时将手中的马绳给勒住了,后面的车厢随之停了下来。
男子坐在马背上,拿下悬挂在腰间的长剑,用脸柄掀起了马车的车帘,冲着里面的人下令道:“下来。”
董秀闻言有点鄂然,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中途让自己下马车,不过她依然顺从地往前头移动。
尚未下马车,男子向着她伸来一只手来,她望着他片刻、顺从地将自己的一只手交给他。
男子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臂环过她披着铠甲的腰身一把将她从车厢上提起,整个身子拖至他的身后,两人共乘着一骑调头继续往前驰骋而去。
黑色的千里之驹奔驰着,骑乘至两名左右统领跟前非但没有放缓速度,而且还加速直往前方奔驰而去,留下身后的两名将领远远地对皇帝身后无缘无故地多出一个士兵同骑感到无比的诧异。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令董秀不由得回想起已然被遗忘至一角的记忆,那时两人也是如此共乘着一骑。
那时候的男子却不似此刻这般意气风发,犹记得那时他身上中了毒,两人也是乘骑着这匹骏骑快马加鞭地往宫中赶去,那时候的自己骑在马背上全身几乎都麻痹了,只能仅仅地抓着跟前之人的衣衫。
那时的自己只希望这男人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为他的安危心急如焚。为何此刻两人依然如初地共乘一骑,心境却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两人将军队抛在了身后,马儿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董秀都猜不透这男人要将自己带至何处。
忽然马儿的身子有往上倾倒的姿态,董秀受力之下身躯不由得向下滑去,她一个心悸之下深怕自己给摔下了马,来不及多想慌乱之下就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身前人的腰身以求能稳住身子。
她不由得紧张地闭上双眼,感觉到身下的骏马不知进了怎么一个地势险峻陡坡,她只觉得一时间身子不停地被晃动着、跳跃着,几乎被抛得臀不着马鞍,危险之极。
她抱住他腰身的手臂不由得勒得死紧,整个身子都贴实了身前男子厚实的背部。
马儿飞跃了片刻,终于停了下来,良久董秀才能定下神来,她睁在眼睛往前方一看,不由得惊悸不已,他竟然将马儿驱上了半山腰。
男子将马儿勒停在半山腰上的一块悬空着的岩石之上,此刻气宇轩昂地居高临下俯视着山脚之下。
董秀随着他的视线眺望下去,不由得也怔住了,山底下那千军万马尽纳入她的眼球当中,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山脚之下。
那数之间尽的人头汹涌,那磅礴的气势不由得震慑人心。
片刻后,董秀回来神来怔怔地望向跟前男人的侧脸,此刻的他以一副王者的姿态英姿飒爽地傲视着他的军队,似乎在向全天下宣告着他那无以伦比的权力。
董秀震撼了,她知道这支队伍非常的庞大,但她却是首次感受到这种震撼,这么强大的一支队伍兴许只是他所拥有的冰山一角,此刻的自己在这支强大的队伍当中显得是多么的渺小。
山林间风不停地吹着,树叶拍打着枝头,两个骑在马背的人衣衫随着风不停地飘动着。
董秀变得更加茫然了,敞若他将她领到这儿来的意图是想要她明白逃跑是不可行的,那么这个目的他是彻底地做到了。
两人一骑很快就混入了千军万马之中,男子却依然没有将董秀送回马车上的意思,董秀坐在皇帝的背后侧头不明所以地对上了高誉探究的眼神……
待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臂此刻是紧紧地环抱着身前男子的腰身,见状,她的脸不由得一红,更是低下头得将脸深深地埋进了男子的背后,但那双手臂却始终没有放开男子的腰身。
队伍继续前进着,不知又前进了多少里的路,董秀开始带着一丝睡意困倦地趴在男子的背后,神态迷糊……
“报告……”一声响亮且有力的呼声将董秀从迷蒙之中拉回了现实,紧接着随声而至的是插着一支红色旗帜的一匹黑骑。
黑马穿过前面整齐的兵马停在了这名将领跟前:“报……”马鞍上的骑士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匆匆地跃下马,单膝跪在了泥地上:“禀皇上!”
皇帝及两名将领同时也勒住了身下的骏骑,后面跟随的将士也紧急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