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内的囚犯只能木然的看着这个不成人形的人被狱卒丢了进来,任他躺在地上呻吟,即使是他可怜,亦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多问一句。
这儿谁也帮不了谁,是不能帮也不敢帮,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是否就轮到自己,不引起注目就减少被相中的可能,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选择。
撒旦总是喜欢寻找上被神遗忘的灵魂。
董秀总是一声不吭,安静的呆在角落,尽量将自己缩得最小最不起眼。
栅栏的锁被狱卒打开了,令栅栏内的犯人全体都莫名的紧张,此门不开则已,这门一开,肯定又会有一人要倒霉了,董秀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腿,戒备的盯着两个狱卒进来,见他两眼四下横扫,似乎在筛选什么,一会儿,果然抓了一个人出去。
通常每次狱卒进来都是只拉一人的,这次却很意外地,他们进来抓了一个又一个,进进出出,不一会儿,被拉了小半人出去站在栅栏外,这些被选中的人都耷着脑袋,无一不神情惶恐不安。
狱卒在外头,数了数人头,似乎是在凑人数,点完后,他又进了牢狱,两眼由左到右扫过,而后直直的往董秀走去。
“起来!”他走到她跟前喝道。
董秀睁着惶恐的双大眼,缩着肩膀,只看着他没有动作,似乎没有听得见般。
狱卒大步迈前,粗鲁的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起来,臂膀被拖之处一阵剧痛,董秀叫了一声,那人却没有放手。
金銮殿上天子威仪依旧,金銮殿下文武百官一片肃然,人人皆神色凝重,当中一干臣子更是冷汗渗背,在殿上度刻如度日。
自天子恢复早朝后,朝延大臣众多之人那是惶恐度日。
只因天子在这早朝三日之内,每日都有贪官被贬甚至被诛,诛连者统计已经不下二十之众。
天子更是如有神助般,事事证据确确,令众被牵连罪臣一句冤枉都辩驳不得。
朝中稍有做过亏心事的的大臣,无论官位大小,无不害怕这丧门之事什么时候轮着自个儿遭秧。
只见皇帝坐在龙椅上两眼往下淡淡一扫,众人皆低下头颅。
皇帝见众人诚惶诚恐的模样,亦不甚在意,他只用手指在桌上悠然的轻叩了几下,音量虽小,在安静的殿内却依然能清晰可闻,叩者不知是有心或是无心,但听者却是战战兢兢,一时间殿下人心凑紧理,殿内更加寂静无声。
“怎么这么安静?今日可有事上奏?”天子说了开场白,淡淡的环顾四周。
御史方文采暗自里抹了把汗,在入秋的凉爽天气下,他手心竟然都渗出了汗水,此刻龙椅上的天子俊郎的龙颜对他来说却如随时夺命的鬼魅般可怕。
这几日,日日上早朝,天子第一句话就是问是否有事上奏,跟着几个大臣如做大戏般,就拿出一大堆奏本,跟着就有人要遭秧了,一干等人被贬的贬,被杀的杀。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皇帝一手策划的好戏,自从天子微服出巡后,传闻天子受了重伤回来,说是传言其实已经是个不公开的事实了,但天子在朝上对此事却是只字不提,但从他恢复早朝的第一天起,朝中就开始掀起了大波浪。
一切皆起源于安庆诈捐案,这个周裕汉实在太大胆了,竟然打起了国库的主意,向皇上谎报灾情,贪敛娟款。
现在好了,东窗事发,被诛了九族,他受刑也罢了,却害苦了他们这一班平常没少受他人钱财代人办事的人,皇帝下定了决心整治朝廷歪曲作风,害得他们人人近日都是惶恐度日,茶饭不思啊。
“看来各位今日是无事可报了!”皇帝嘴角淡淡一扯,他这一下淡淡的笑容倒让人更加猜测不透他的心思了:“既然各位无事可报,朕这儿倒有件趣事跟各位分享一下。”
他默默凝视着低下一众人,收起了嘴角的弯度后,却微蹙起眉宇:“朕近日听闻夷陵的一件趣事。”
默默排在朝列的夷陵知州闻言一惊,暗叫不好,皇帝提到了夷陵,怕是祸及自身那,他虽心惊,但依然静静的立在原地,不敢惘动,他慌忙咬紧牙根,不动声色的令自己别乱了手脚。
早朝过后,几个朝廷重臣被皇帝留了下来,这几人都是朝是正一品大官,各自都掌握着一方势力,正所谓是位极人臣了,几人被皇帝留下来后,皆不明皇帝用意,不由得面面相觑。
皇帝给几人赐了座,他品了口茶后,悠然的从殿上阶梯中悠然踱步下来,明皇色的天子朝服穿在他身上是英气逼人,贵气十足。
那里有主上站着,臣子安座的道理,他才刚走了下来两级台阶,刚坐下的十来个大臣见状,又慌忙站起来。
皇帝摆摆手,温和的道:“都坐着吧,没事,朕是坐久了想走动一下罢了。”
“是!”众大臣闻言,又复战战兢兢的坐了回去。
“朕留各位爱卿在此,是要问一下各位,最近朝中如此大的变动,不知各位爱卿在私底下是否对朕颇有微词?”
“臣惶恐,皇上办事英明,臣只有感叹,又怎么敢会有微词呢。”陈太保率性表态。
“皇上英明!”其余的老臣一致表态。
皇帝满意的笑了笑,这就是他所要的效果,这一次的朝廷整顿他是束谋已久,朝中贪敛越权的大臣不在少数,腐败之象明显,恰恰安庆的诈捐案给了他点火的机会,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如不再治治这班以为能瞒天过海的蛀虫,朝廷终有一日败在这批人手上。
如此一顿整治,虽然漏网之鱼不在少数,却至少起到了警钟作用,贪官污吏行事肯定有所收敛。
只是……扫了一眼坐在前卒的长胡老臣,对于这个老狐狸,他还得再想个法子。
“朕留下各位,是要告知各位,朝中风气整治就此告一段落,为免朝纲大乱,各位爱卿就着手于之前荒废的政事办理好。被处决的罪臣所空下的位置亦要尽快安排能者上任,为免误了朝事。”
听他如此一言,几人脸上虽然极力的克制着,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皇帝是给他们下了一个强心剂,意思是,现在留下的臣子已经是无罪,算是过了一关了。
应耿天明显留意到气氛的变化,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寒噤几句,草草的让这班臣子跪安离去。
众臣离开大殿后,站岗在侍卫位置的高誉小心翼翼的走近背手站立在金銮殿中央的男子身边,应耿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他细声的问道:“皇上,臣有不解。”
“什么不解?”
“这常仨鸿,皇上打算就此放过他么?”
皇帝听闻,嘴角阴冷一笑,看得高誉不由一抖,这个神情出现在他英俊的脸孔上,是令人胆寒的,只见他从嘴角蹦出一句话来:“你说呢?”
高誉思考一会,依然无头绪,他猜不透皇帝葫芦内到底卖什么药,天子的思想往往是令人难以推测的:
“皇上您既然宣布这事已告一段落,应该不打算追究了吧,怎么说常相也是朝廷重臣。”高誉一时猜不透皇帝的想法,转眼间已经将常宰相的称呼由直呼其名改为常相了。
“你觉得朕会放过一个曾经要谋害朕性命的人么?”明皇衣着男子冷笑一声。
“可这常仨鸿的确是经验老到,手脚又干净又利落,下属是怎么追查,竟然寻找不到半点线索能与他扯上关系,要治他的罪恐怕不容易。”
高誉只自顾着组织语词,却没有留意到皇帝眼底的那一闪过来的寒光。
“朕自有办法,回宫吧。”
他一声令下,远处的太监扯着尖尖的大嗓音道:“皇上摆驾。”
秋意已深,落叶颇丰颇厚,后宫各个宫、殿都忙得不可开交,但各宫却不是忙于打理深秋徐徐秋风遗叶……
宫中南班子最近排了一出感人好戏,太后观后非常赏识,并邀请了朝中大臣来一道观赏。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宫四品以上的佳丽皆在受邀之列,皇后、四妃、九嫔、婕妤及美人都在出席之列。
皇上出巡十日之久,回宫后已愈半月有余,却没再宠幸任何妃嫔,如此算来,几乎一个月内,皇恩薄上皆是空白,这是天子成年以来从未曾发生过的事。
没有皇帝的后宫就如那没有蜂蜜蝴蝶的花园,即使花朵开得再美好再灿烂,亦只在暗自等待凋凌罢了。
皇帝不到后宫各殿召见妃嫔,后宫妃嫔即使是相思成灾亦是不能主动去求见的,只能在那金丝笼内默默守候,如今得知能有机会见着天子,又怎么会不引起花丛万朵芳心晃动?
宫中每年都有几次天子、后宫、大臣一道庆贺的宴会,就如天子诞辰、太后寿辰……
每年类似这种时候的宴会都是各后宫主子争奇斗艳的时候,所有妃嫔都梦想着在这个时候能有出众的表现会被皇帝看上一眼,进而一步登天。
但这样的机遇又是不是真的有呢,宫中天子只有一人,而怨女是如此之多,又岂能人人都称心如意。有的妃嫔是处心积累一辈子都只能只是空想,但任何人都会有追求,只是追求不到的,到最后都弄不清楚是奢求还是梦想了。
后宫几千妃嫔,而能有品衔的能有一两百多号人,这些都是些受过天子宠幸的女子,而当中较为受庞的还能一个月或者半旬见着皇上一面,而比较受冷落的甚至是一年半载都没能见上龙颜一面,因此类似种宴会、这样的机会是不可多得的,都盼望着天子见着了自己能想起旧情,再续龙恩。
宴会在今日午后开始,各宫都是两三日前就开始忙上了,虽说宫中每个季度都会有给后宫佳丽配发服装发钗,金银珠宝,这些都是按照妃子的品级来配发的,品衔越高的妃子能得到的东西自然越多,越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