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gl百合:《千年醉完结+番外》作者:容十

第35节

“什么?”蒙筝本就又圆又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蓝醉这是把她当苦力使呢?要知道她和白素荷拼了快一个星期才连蒙带猜的解出生字的十分之一,这还是建立在她和白素荷都比较熟悉绢册内容的基础上,要全部让她解,她解到什么时候去?”

“你要知道这不光是为了漪凰找魂魄,找的也是你的尸体呢。”蓝醉笑得很是招打,“如果让其他人打探到消息捷足先登,再如果夏若卿的尸骨也保存得和贺兰馥的一样完好,我猜夏若卿不是被那些同行扛了卖到国外去展览,就是被学者摸来摸去切来切去做研究,你能忍?”

蒙筝一想象,顿时一脸黑线。

她不能忍。

所以她只好乖乖的当苦力。

不得不说蓝醉和容十三的效率真是杠杠的。

这世上偏好古玩的各有所好,而且多数偏执。尤其是到了古文拓本这一块,有的人更是十分执着,发誓终其一生倾家荡产也要收集齐某位大家的来往信笺或是某个地方的野史记事。换个现代化的话说,就是玩这些的人大多有极其严重的强迫症,不收集齐死不瞑目。是以蓝醉和容十三分别安排人去收集北燕猛旗文相关的资料时,并没有人生疑,只是以为这世上又多了个钱多烧得慌的傻帽儿。

北燕猛旗族存在时间不长,留下的文献也少,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容家和蓝家有的是门道,不足十天的时间,古玩界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与猛旗族相关的文献不断被拍成照片,源源不绝通过电脑传了过来。

白素荷从小到大看到书就头大,家里那大大的书房更多是个摆设。为了君漪凰去辨认那本绢册白素荷已是千难万难,如今看到打印出来的资料眼都绿了,借口要封印超度恶灵,溜得比谁都快。这一下蒙筝是日子就越发苦逼了,却还不能发飙怪人发脾气,只能保持她的小媳妇状态,蹲在书房里一本接一本啃书。

最后还是容十三先看不下去,晚上陪着君漪凰泡坟山数虫子,白天陪着蒙筝泡书房数蚯蚓。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通过白家人的夜夜辛劳,白英琰家周的封印终于日渐稳定。与此同时,蒙筝对于猛旗文的认知也是突飞猛进,进展神速。

就像现在许多孩子把英文单词放进句子中理解进而背诵一样,蒙筝的这个办法还真有用。她和白素荷截取出来看不明白的那段资料共计有百来字,经过大半个月的摸索推测,竟叫她猜出了七八成。比翻译出整段章节信息更重要的是,她和容十三发现蓝家传来的一页拓本中有五个字,竟然与章节中的五个字完全相同,连顺序都没有更改。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线索。蒙筝抓来白素荷一起把那页拓本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是一页碑拓的缩印版本。原碑位于莫克,记述的是当地流传的一首长诗歌。长诗歌这种文化原本是牧民们代代相传口头传颂的叙事长诗,这种叙事长诗大半记录了当地历史上的大事件,小半加入了后人们的幻想和赞颂,十分冗长复杂,后辈复述完全往往需要十年左右反复吟诵。也不知是哪一位前辈是不是生怕晚辈记忆力不好记错了词句扭曲后人记忆,竟突发奇想把这首长诗歌刻印在了一块石碑上,是以流传至今。

经年风沙腐蚀,石碑上的字大多已风化模糊,只有中间的一段看得清楚。恰恰是还能看清楚的这一段,残留着与青绡绢册上相同的词语。

但是令人蛋疼的是这个词,这五个字,恰恰属于蒙筝没有翻译出来的那两三成之一。

除了这五个词以外,碑拓中还有少许字能看清。蒙筝与白素荷分析后,认为那似乎是形容一种景色,诗歌中这样形容:它如山峦般高大,它如春风般轻柔,它如清水般甘甜,它的香味让人重新沉睡在母亲怀抱里,它的美丽足以刺瞎人的双目。它就是个木托!神奇的个木托!圣洁的个木托!xxxxx的个木托!

当然,原词句肯定要比翻译出来优美得多,不过蒙筝才不管优不优美,她这段时间看到猛旗文就想吐,现在只想赶紧交差了事。

那五个x,自然就是看不懂却重要无比的那五个字。

怎么办?

蒙筝把书一丢,瞪着蓝醉,她发誓她绝对、再也不要研究下去了,再研究她宁可自己把夏若卿的尸体送到国外去展览。

白素荷头一撇,假装没她的事。

君漪凰没反应,只是拿着那页碑拓反复研究。

蓝醉手一摊,拉上容十三打包收拾去了。

如今恶灵封印稳定了,君漪凰恢复得差不多了,蒙筝研究不出来,白素荷不想研究,除了直奔石碑所在地,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莫克。

如今的莫克,一眼望去,一派荒凉。

荒凉是因为日益严重的沙化,连绵不绝的沙尘暴铺天盖地,即便莫克周围种植了一排又一排的防□□,依旧不能阻挡那些细密绵软无孔不入的尘沙。

房屋是黄灰色的,衣服是黄灰色的,人的脸上也是黄灰色的。

沙化侵蚀,水资源匮乏,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恶劣的生存条件迫使部分人离开了家乡,重新寻找更适合生活的地方。依然留在当地的,不是垂垂老者,就是离开了就生计无着落的人。

所以莫克是肮脏的,是死气沉沉的,每个人的眼神都波澜不惊,没有希望,尽是木然。如果不是还有一条公路修筑至此,它就像是一个被时光完全遗忘在黄沙中的石块,并且最终将会被黄沙覆盖掩埋。

蓝醉四人都换上了当地的装束,蒙上头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容十三同样一副当地男人打扮,但他的脸露在了外面,与当地人被风沙吹袭得干裂的皮肤和苍老憔悴的面容相比,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平常过的是多么优渥的生活。

打听到石碑所在的位置位于莫克边缘,容十三当即掏出纸币租了当地的一辆小车,由一个当地男人驾着,把他们带往石碑所在。

莫克没有轿车,轿车经不住这里狂暴的风沙。他们租的车从外观上看更像是战国时期的战车,四个硕大的轮子,一个空荡荡的轿厢,四周用迷彩布厚厚围了一圈遮蔽风沙,车辆前方套着两匹无精打采的马,被车夫抽着,摇摇晃晃吭哧喘气拖着后面的车厢和车厢里的五个人,慢吞吞不情不愿的往前走去。

☆、第185章

刚进五月,莫克早晨的阳光就已经毒辣到能晒掉人一层皮,车子在烈日下行走,车内也像是一个蒸笼。蒙筝一度忍无可忍撩开围在车边的一帘挡沙布想吹吹凉风,却被车老板吼了一声,只得悻悻放下帘布继续当闷蒸馒头。”这地方的人是不缺钱还是怎么地,脾气这么大。”白素荷也是热得满头大汗,头顶纱罩全部撤下,汗水还是滴滴答答往下淌。

蓝醉这会倒是最好过的一个,整个人无尾熊一样紧紧巴在君漪凰身上。君漪凰冰凉的身躯成了她专用的随身空调,直让白素荷和容十三羡慕不已,蒙筝暗地咬牙切齿。

不过蓝醉看着君漪凰淡定从容的脸,依然担心她魂魄受不住这种炎热,不由埋怨容十三道:”十三哥,你看看这破车摇到地我们都熟了,直接把车开过来多好,速度快有空调,犯的着在这车里受窝囊气吗?””算了,莫克街上都没轿车,我们又不认识路,一群外地人没本地人领着到处绕,太扎眼了。莫克没多大,应该快到了。”容十三做贼一样偷偷掀开布帘一个角透风,一边安慰道,”看这莫克冷清得要死,估计这车平时也没多少生意。我们把帘子掀开吹得满车沙,老板跑这么一趟回头还得扫一遍车,确实不合算,难怪他要发火。””就你善解人意。”蓝醉哼了声,把脑袋都钻进君漪凰衣领里纳凉。君漪凰虽觉得不雅,但知道她热,不忍心把人拉开,只能苦笑由着她。只是这样一来,蒙筝的脸色不知是闷的还是气的,越发难看了。”亮瞎24k钛合金狗眼。”容十三嘟哝一句,头一扭看向车外。他们是从市中心叫的车,石碑则在市边。按常理说从市中心到边缘这一段是会从繁华到稀松,但也不至于荒凉成这样。容十三只见一路上门面紧闭,黄沙糊窗,泰半房屋都是人去楼空,不由摇头惋惜。

要知道那首刻在石碑上的叙事长诗也大略描述了昔日莫克景象。那时候的莫克水源丰沛,是丝绸之路上一个极为重要的贸易点和补给点,可谓是”使者相望,商旅不绝”,如今千年已过,外间日新月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这座曾经繁华一时的古城却衰落至此,实是可惜。

经过漫长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没想到这个郊区反而比路上还热闹点,一问之下才知道石碑旁还有一方泉眼,水面虽比原来下沉许多,还能供人直接饮用,是以这一带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聚居圈。

一路上见到的景象已经让蓝醉等人做好了最坏的心里打算。没想到到那石碑处一看,发现在石碑上还修了一座房子把石碑护着。有个七八岁的男娃坐在屋外门坎上,一看蓝醉等人要进去,脚一抬手一伸,拦住她们去路。

蓝醉看着眼前这栋摇摇欲坠不知哪个年代修建的房屋,不由好气又好笑:”这种地方也要收门票?”

男娃用生硬的汉语说:”二十块,一个。””你怎么不去抢?”白素荷在车里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再遇到这个男娃,更是气上加气,语气明显不善。

那男娃也不知听懂白素荷的话没,比划五人道:”二十块,你们,一百。不给钱,不进!”

话说完,男娃的脚抬得更高了。

白素荷脸色一沉就想伸手拎着男娃脖子把人丢开,容十三却不想节外生枝,忙把她拦下。蓝醉掏出一百块钱拿在手上,笑眯眯蹲下对男娃道:”小弟弟,这石碑是你家的吗?你认识石碑上的字吗?

男娃眼睛直勾勾盯着蓝醉手上的钱,继续梗着脖子强调:”一百!”

蓝醉笑容僵了下,又掏出一张一百并在手上,柔声诱哄道:”只要你告诉我谁认识里面石碑上的字,这两张钱都是你的,好不好?”

男娃一见蓝醉手上红色纸币一张变两张,眼睛都放了光,对蓝醉的话全然无视,直接伸手去勾蓝醉手里的钱。

蓝醉眉心一皱侧身避开,男娃一脚还横搁在门前墙上,这下伸手一勾就偏了重心,摔在地上跌了个狗啃泥。那男娃摔了倒也不哭,一翻身横躺在门前,双手双脚呈大字状挡住门槛,喊了句:”钱!”,接着叽里咕噜说了一连串谁也听不懂的话。

蓝醉见男娃为了要钱姿态这么难看,不禁无语,嘴角抽了抽,想发火又忍了下来。

蒙筝耗不下去了,从蓝醉手里抽出一张钱递给男娃,伸手想拉他起来,她们好尽快进屋。不管这屋子多破,好歹是个遮沙蔽日的地方,比顶着日头晒好。

那男娃一把把蒙筝手里钱扯了去,依然赖在地上不起。蒙筝去拉,他反倒一把握住蒙筝的手,望着蓝醉手里另一张米分红钞票,”钱!钱!”

那男娃年纪虽小,手劲却不小,蒙筝甩了两次都没能甩掉。任谁在车里当了半天小笼包又顶着头顶上太阳晒,再遇到个胡搅蛮缠的混小子时脾气都不会太好,蒙筝瞪着眼嘟着嘴倔脾气也上来了,垫着脚尖手臂上抽,男娃身体随着她的手臂移动在地上拖,依旧死不撒手。

旁边几个对着男娃也都怒了,但对个小孩子发火又不好,是以既不帮蒙筝也不阻止,就冷眼看着想看着男娃要闹到什么地步。

最后还是君漪凰把蓝醉手里余下的那张票子拿过来,丢到远一点的地方,淡淡道:“算了。”

那男娃一看钱飘到地上,立马松手推开蒙筝,掉头扑过去把钱压在身下。

不过这一下终于是把路让开了。

蓝醉看那男娃拿到钱眉开眼笑的样子,直恨得牙痒痒,很有把他逮着扒了裤子一顿打屁股的冲动。再一看君漪凰领头往里走,哼道:“漪凰,你还真把钱给他了?他尝到甜头,有了这次就有下一次,你怎么就惯着他!”

“你们是来看碑的,跟个小孩较什么劲。”君漪凰扭头看背后也跟小孩似的气鼓鼓一群人,叹气道,“你们贵庚?”

“什么贵庚不贵庚,那是钱勒!”蓝醉还是气不过,她倒不是真心疼钱,就不乐意这样被人讹了去。她又不傻!

“你不是挺会赚钱的,我拿得又不多。”不想君漪凰想都不想就回道。

蓝醉发出牙疼一样的嘶声,半天一个字没吭哧出来。没办法,君漪凰这句话前半和后半都没说错,而且这是她媳妇,媳妇拿她的钱去送人,她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哑巴吃黄连,闷吞!

有了这一插曲,众人的郁闷倒是散了些。好在那男娃拿了两百块钱,生怕他们返回,爬起来就跑了,没再来捣乱。进到屋里,这屋子内部比外面更残破,除了四面墙一个顶,就只有树立在屋中央的一块约莫两米高一米五宽的普通大石碑。石碑上的字本就小如蚊蝇,如今碑面还被人用尖利的东西横七竖八画了许多道道,本就严重风化的字面就更模糊了,还不如那张碑拓清楚。

五人在屋子里绕了几圈,想找出点相关信息。可惜那屋子本就是近代才建的,而且建得很是粗鄙,除了起到遮蔽风沙的作用外,什么信息都没留下。

好在来前他们都做过心理准备,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把行李放好,再出来慢慢打听。

几人出了这间摇摇欲坠的危房。他们分析下来觉得应该先从石碑周围查起,就想在周遭找家酒店。但莫克本就荒凉偏僻,仅有的酒店都在市中心,这里虽有个泉眼比较热闹,也仅是相对而言。更令人崩溃的是当地人有百分之八十不会汉语,几人连比带话问路,都是鸡同鸭讲。就在几人几乎放弃准备再坐蒸笼车回市中心的时候,容十三终于锲而不舍逮到一个会汉语的,一问之下那家还真有几间空房,平时空着,有人住时就按天数收钱。

这种大热天在外面转别提多累人,现在他们只想找个地方坐下喝杯水,一听有地方住也不讲究了,跟着那个叫达吾提的男人回了家。

那男人家是栋三层的自建楼房,外表普通内里收拾得还挺干净,主厅有空调,每个房间装了吊扇,还有电视机和电水壶,就像个普通的招待所。这下蓝醉她们的心定下来了,决定就先暂住在这。再一问,那个叫达吾提的男人原来就是个汉人,徒步旅行时到了莫克,喜欢上当地一个姑娘,就留在莫克结婚扎根。

达吾提夫妻两都很勤快,一番收拾,又是拿水果又是下厨做饭,等一切收拾停当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容十三一看太阳偏了点,想起早上那惨不忍睹的蒸笼车,决定还是回到市里把车开到达吾提家里停着,出入方便些。蓝醉也觉得时间还早,拉着达吾提就出门转悠去了,希望能捡点舌漏,找出些蛛丝马迹。

片刻间房间里只留下蒙筝、白素荷和君漪凰三人。蒙筝坐了片刻,找了个借口也跟着出了门。

下午后外面吹的风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凉意,蒙筝站在达吾提家门口无声叹了口气,左右一望,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走了出去。

西疆干旱炎热,食物以馕和乳制品为主,而且乳制品掺入了水果,味道偏甜。白素荷是川西人,她虽然不算太讲究吃食,但一直不爱吃甜食。中午吃饭的时候蒙筝看她基本没动几筷子,就知道她吃不习惯。说实话蒙筝自己也吃不惯,这会出来就想找个超市买点咸的辣的配菜晚上吃。

但这只是蒙筝出门的借口,至于出门的真实原因,则是蒙筝忍受不了房间里的压抑和沉闷,宁可出来吹风吞沙子。

蒙筝不知道那一天白素荷究竟听到了多少。在厨房门口发现白素荷的时候,蒙筝的心情大半是惧怕,但有小半仍是期待的。这世上不会有只想奉献不要回报的圣人,付出了总想有收获。蒙筝为白素荷续命,自不求白素荷感激涕零,只求白素荷能表达一下好感,她就已经足以。

但是让蒙筝失望而茫然的是,白素荷什么表现都没有,她像是既不在意自己的寿命是长或短,也不在意蒙筝是否真的回忆起一切,成为那个人。

那是一种平淡抗拒的冷漠,无声无息,伤人于无形。

☆、第186章

从贺兰馥墓中出来后,就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蒙筝,她是谁?

在山里遇见蓝醉和白素荷前,她是蒙筝,是那个山里长大,无忧无虑,对外面世界无限向往的蒙筝。那时候的生活是重复的单调,她每日里烦恼得最多的就是今天该去逮兔子还是摘蘑菇,晚上该吃炖汤锅还是烤肉串。

但在见到白素荷后,蒙筝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如波。她莫名的想亲近这个看起来高傲冷漠说话凶巴巴却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在白素荷她们离开后,蒙筝单纯的脑子里除了兔子蘑菇打雀儿,又新添了一个念头:她想再见那个漂亮姐姐。

这个念头如此简单,又如此执着。随着时日流逝愿望愈发强烈,以致于当蒙田带着陈教授回到村子里,告诉蒙筝要带她出去闯世界赚大钱的时候,蒙筝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活至今的蒙家村。

她想见她!

等蒙筝真的出了那个深处山腹的山沟沟,第一次见识城中比山还高的大楼,流水一样小车,她才知道她原来从广播里听到的以及回乡村人讲述的只是外面花花世界的冰山一角。她看了女人身上摇曳生姿的长裙,看到了她们脸上精致娇艳的妆容,再照镜子看看自己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蛋,头两侧绑的麻花辫,还有颜色陈旧的小夹衫和阔腿裤,蒙筝自卑了。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她这么丑,这么土,她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去见白素荷?

掌心的纸条被握紧,重写叠好放回贴身的口袋中。

从此蒙筝有了新的目标,她向蒙田要了钱,去买那些贵的要死的护肤品;她再也不说家乡话,只说那绕舌头的普通话;家里带出来的衣服全部埋到箱子底下,她也开始学穿那种鞋头尖尖,根儿细细的高跟鞋,走路扭着腰肢,风情款款。

蒙筝解开了发辫,扎起了马尾。晚上的时候,她脱掉鞋会发现脚趾脚跟多了一些亮晶晶的血泡子,但她不在乎。

她觉得她和白素荷之间的距离正在快速的变小,小到她又敢把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儿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来反复看了。

蒙田的钱不会白给她,蒙筝答应跟着陈教授和蒙田一起去考古。她决定只要去完这一次,还了蒙田的钱,她就去找白素荷。

蒙筝根本想不到她会在考古的地方遇到蓝醉,在那样的场景下见到白素荷。

她只穿着普通的羽绒服,没有化妆,没有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而蓝醉对她却异常的凶,这让蒙筝既不明白还有点失望。

不过失望只有一点,大部分的情绪是开心。

见到白素荷,她很开心。

然后呢?

蒙筝有点恍惚。

阴森恐怖的地下,白素荷的冷淡,凌乱的梦境,忽然的昏厥,直至见到那片玉石湖,蒙筝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她说:哥哥跟她说过天山有天湖,湖面无论风雨都不起波澜,如镜如玉,如斯神奇,有朝一日她也想去看看。

她说: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湖,她这辈子就住在湖边,她希望她的心也能像湖水一样淡泊安宁,忘记从小被南塘人嘲笑时的悲苦,忘记低头屈膝定时被南塘官员查巡家中的侮辱。

那个声音也许还有后半句没说:她如果住在湖边,心性淡泊,也许就能忘了那个迫使她心潮涌动的人,忘了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现在她的梦想成真,真的住在了永不会起波澜的湖泊旁,一住就是千年。

也许那一刻身体里的就已经不是蒙筝了,她被体内的另一个人引领着,不由自主踏上那片湖泊,舞起那段时隔千年依旧不会遗忘的舞蹈。

这段舞是那个人的最爱,冷凝自持中蕴含热情如火,炙热狂烈,恰如其人。

树棺开,灯火燃,伊人如故,伊人如故。

蒙筝想起来了,或许说蒙筝体内的另一个记忆、另一个人在见到棺中人时瞬间复苏。

想起了千年前那段深情与绝情的交织,想起了那个人临别前的决绝。

此命既尽,但望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与君不复相见。

但望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与君不复相见!

蒙筝癫狂了,也许不是蒙筝,而是另一个记忆癫狂了。

此后蒙筝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她时而能自己做主,时而又只能像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她占据她的身体,行走说话。

再后来?再后来,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想起了那段纠结的恩怨,想起夏若卿的作为,想起贺兰馥的绝望,想起夏若卿失去后才发现深爱的后悔。

从此之后蒙筝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是那个看着山里花儿就笑,唱歌跟着鸟儿跑的蒙筝了。

她是蒙筝,也是夏若卿。前世夏若卿做错了事,这世则由蒙筝来弥补偿还。

但在弥补之前,她听到了一个消息,白素荷病危。

白素荷在自己的病房内突然呼吸衰竭,病房成为临时的手术室。蒙筝站在走廊上徘徊无措,隔着玻璃窗间厚厚的白帘,她不知道病房内结果为何。

蒙筝很害怕,害怕白素荷真的就这样一睡不起,就像贺兰馥一眼,眼睛闭上后再也不睁开,任由夏若卿如何呼唤哭泣,声嘶力竭,都无济于事。

幸好医生出来时告诉蒙筝,白素荷没事。

在门户开合的瞬间,蒙筝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称谓:卿卿。

原来是她。

原来是她……

老天原来还是眷顾她的,兴许贺兰馥心中仍有眷恋,还是没能做到生生世世与君不复相见。

兜兜转转,千年前的四人,又聚回了一处。

在想起往事后,蒙筝是愧疚的,愧疚之余,还无颜面对。

所以蒙筝走了,她想一个人静静,想清楚以后要怎么和其余三人相处。

但是蒙筝又不想离白素荷太远,最终她选择了内江,一个能遥遥看到白素荷的地方。

蒙筝在一家小小超市里应聘了一个售货员,白日搬货卖东西,晚上就在狭小的房间里望着天花板发呆,在内江出现命案的前一天,蒙筝已经做出了决定,先帮君漪凰找回魂魄,再用自己的寿数为白素荷续命。

如果她和白素荷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的话,蒙筝选择白素荷。

白英琰的事打乱了蒙筝的计划,也让蒙筝有了别的途径为白素荷续命。

如果可以不死,蒙筝自有新的期待。

若能弥补过错,白素荷是不是能忘却前尘,重新接受她呢?蒙筝如是想。

可惜白素荷的反应却给了她狠狠一个耳光。

蒙筝摸摸脸颊,默默的想,真是好大一个耳光,杠杠大。

蒙筝边走边想,这阵儿已经绕着那间石碑所在的房屋周边逛了一圈。不得不说莫克真的无敌偏,逛这么一圈儿就没看到一个像样的商店,至多有几个散在街边的卖水果的散铺。

看样子在这里是买不到要的东西了,要买只能去市中心。一看时间还早,蒙筝又不想回去继续享受压抑,顿时把容十三和达吾提离开时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转身就朝市区方向走。

莫克的昼夜温度变化很大,每天太阳初升和偏西时,是每天最惬意的时候。蒙筝不赶时间,信步而行,决定暂时把脑子里的杂念通通抛开,左顾右盼看着莫克建筑。她们来时坐在车内还不让掀帘,现在蒙筝看去,才发现往市区走的路段上很多荒废的房屋与其他城市都有很大不同。也许因为莫克缺乏经济开发价值的缘故,反倒保留下了古老的建筑风格,迥异于钢筋水泥浇筑的统一形态,莫克房屋多以土木混合建成,家庭富裕的则采用砖建结构,有着浓郁的伊斯兰风格,塔顶浑圆,门窗尖拱,表面上看去粗糙随意,却与周边黄沙漫漫的古朴苍茫完美融为一体。

只可惜这些建筑无人居住维护,离石碑泉眼处越远,坍塌破落的房屋越多。蒙筝暗叹可惜,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就专心赶路。不想走了一段,蒙筝就开始觉得不对,斜着眼角向后看去,就见两个穿着防沙斗篷的人影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

蒙筝眉心一簇,过午以后街上行人渐多,而且大多都穿着斗篷防沙,看着都是一个样,她没怎么注意。这会走到了石碑泉眼和市区中段,行人少了她才发现这两个人一直跟着她。蒙筝心头烦躁,又怕是自己多心了,故意驻足停步假装继续看房屋,不想后面两人立刻也跟着停下,交头接耳似乎在说什么。

蒙筝行他们走,蒙筝停他们停。如果再认为他们没问题,蒙筝就是个脑残了。

但是确认了却更糟,这一路段几乎了无人烟,只有那些□□在黄沙下的垮塌空屋。蒙筝紧了紧手上的小包,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这里离市区还有段距离,一旦开始跑他们肯定会直接追上来。如果打——她可没蓝醉的本事,想一个人打赢两个,似乎有点困难。指望路上遇到行人或者来往车辆这倒是可行,不过太看运气了。

蒙筝边维持着行走速度考虑对策,边不断用眼角余光去看那两个人。大概那两人觉得时机成熟,脚步开始放快,蒙筝一咬下唇,眼珠子往街道两边瞟,想找个比较完整的房子躲进去再用东西把门堵住,谅来一时三刻他们也进不去。容十三本就是去市区开车回来的,只要等到容十三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主意一定,蒙筝立刻发足狂奔起来,她的目标是临近街道门锁坏了主体完好的房子,这种目标可不好找。算是天无绝人之路,蒙筝本就是跑惯了山路的,身后两人出其不意一时根本追不上,蒙筝跑了一段,总算看到一户门敞开的屋子,从外看不出是有人住还是锁坏了。蒙筝顾不得这么多,正准备加速冲进去把门挡上,不料胸前一阵抽痛,疼得她一个趔趄,步伐立刻乱了。

☆、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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