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奶奶寄的中药便到了,药铺直接熬好封成一小包,喝的时候加热即可。一起去超市时我专门买了一个小小的奶锅用来热中药。
于是晚上睡前我和哥哥一起在厨房,他热牛奶,我热中药。
厨房的灯是淡淡的米黄色,照在人身上看起来是暖融融的。
譬如此刻,哥哥与我并肩立于灯下,这光仿佛为他镀上一层灿灿金身,肉身菩萨,度不了世人,唯独度得了我。
中药热一小会就可以了,我关了这边的火。仔细帮他看着牛奶,过了一小会,无数小小的、乳白色的泡沫拥挤着从边沿溢起,我伸手,他也伸手去关火,手背相触,我连忙缩回手,弯腰去下面的橱柜里取杯子。
他专心地往杯子里倒牛奶,密密的热汽弥漫在空中,我端着牛奶,慢慢吹气散热。
雾蒙蒙的玻璃窗,看不清外面的世界,我们好像身处一个朦朦胧胧的水晶球中,趁主人睡着的时候才能喘息片刻,而等她醒过来扭动发条时,又要在混沌的雪花之中一圈一圈地旋转。
“哥……那天我和李扬只是偶然碰见的。”
我小心地抿了一口牛奶,凝视着窗户上两个模糊的人影。
闻言,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伸手用拇指抹去我嘴唇上残留的牛奶奶渍,又转过去,良久,才慢慢开口:“杳杳,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在乎谁在看你,我只在乎你是不是看向我。”
这些话语像小小的,冷冷的雪花一样簌簌落在我的心上,又即刻融化,汇成微凉的细流,摩挲着我的心。
他说他只在乎我是不是看向他,但我总感觉他在质问我为什么那天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