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6节</h1>
那不是一本多么有趣的书,反而充满了中世纪贵族荒唐的想法和对肉欲的追求。
但奥古斯特还是在书旁边的人为注释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一句话——什么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宴会呢?往往是在我们遭遇了某种痛苦后参加的第一个满足精神的宴会。(改编自《查理曼大帝的桌布(英)》)
好比战后狂欢。
战后的那场宴会未必是最好的,但却是活下来的士兵们这辈子都会铭记在脑海里的,宴会上的香槟,美女,甚至是一首快节奏的舞曲,都会一直在他们脑海里回荡,经久不能遗忘。
奥古斯特没办法让布里斯托尔的贵族在一夕之间都遭一回罪。
但是教会可以。
这是《密中之密》的内容提醒奥古斯特的。
中世纪的噩梦之一——斋戒。这不是伊斯兰教的专利,基督教在中世纪时期的斋戒日,在某些时段,和宴会一样频繁。这是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毕竟现代的信教徒连大斋都仅仅是个人的选择,并且大部分人都肯定不会去这么做。
可中世纪的斋戒却是个永恒的主题,没完没了,谁也躲不过。
为此,在很多中世纪的作品里,都有特别严肃的从各种思想角度来辩论什么是肉,而什么是非肉的内容。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大家也是拼了。
刚巧,离对于基督教来说很重要的大斋期就要到了。
大斋期又名四月斋,从圣灰星期三到复活节的这四十天内,为了纪念主耶稣在荒野中度过的时光,教徒们要开始严格的禁食。这是基督教礼法中最长的斋戒期,暴食被视为一种原罪。
奥古斯特觉得这简直是对吃货最大的恶意。
也因此,造就了很多中世纪贵族更加扭曲的三观。他们在斋戒和宴会的狂欢中来回折腾,暴饮暴食,几乎人人都有胃病。《密中之密》的作者就介绍了一种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缓解胃病痛苦的办法——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赤裸的抱在怀里,以温暖胃部。
看到这里的时候,奥古斯特差点想撕了书。
不论如何吧,如果奥古斯特能在四月斋之后,举办一场让人人能够满足饱腹之欲,又不至于胃疼的宴会,那他一定会被很多人铭记。
并且在未来只要一过四月斋,就会有人说,我曾在格洛斯特公爵的宴会上度过了最美好的解禁第一餐。
奥古斯特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并得到了朱莉和乔神父的一致认同。
两人自说自话,终于重新一拍即合。
“我们宴会的主题也有了——耶稣受难日。”从小就熟读《圣经》的乔神父,在找一个特别神圣的狂欢借口方面,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耶稣受难日是四月斋结束的标志,乔神父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借此办个慈善晚会。这是多么深刻的主题啊!
“再没有人会比常年需要保持苗条的淑女,更能了解在饥饿到一定程度之后,大家最想吃什么了。保证养胃又好吃。”朱莉的好身材也不是凭空就能有的,她为此的付出一点不比常年在工作上投入的辛苦少。朱莉拍了拍掌,“而且这样一来,宴会竞争也可以同时存在。我们只需要对比一下在狂欢节时最成功的宴会,然后超越它就好。”
狂欢节是在即将开始四月斋之前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别称“肥美的星期二”,与“圣灰星期三”做对比。
在狂欢节这一天,人们就会尽可能的吃掉在斋戒期所禁止吃的且无法存放六个星期之久的食物。英格兰的贵族们对此尤为的热衷,假面舞会、游戏、斗鸡,他们能玩出不只是狂吃这一种花样。几乎人人都在期待着每年一次的狂欢节,那是他们烂醉、一夜情最好的挡箭牌。
“今年城里最大的狂欢节由谁来举办?”朱莉问。
“领衔主教。”奥古斯特已经收到了邀请函。作为高级神职人员,在私宅举办这种宴会,也就是中世纪才会有的奇景了。
“哦。”乔神父和朱莉一起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她们互相看到彼此的眼中有着这样一句话,她们都已经从拉斐尔口中知道了领衔主教作过的死,最后两人达成了一致——弄死他!
奥古斯特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在解决了朱莉和乔神父后,拉斐尔终于重新出现在了奥古斯特眼前。
奥古斯特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幸运的巧合都说了一遍,并自言自语道:“换号改命,所言非虚啊所言非虚。”
“当然,你是被幸运女神所眷顾的。”拉斐尔加深了笑容,顺着奥古斯特说了下去,“这是对你上辈子遭受那么多苦难最大的补偿。”
“那你呢?”奥古斯特觉得命运也欠拉斐尔一个补偿。
拉斐尔直视着奥古斯特道:“我已经得到了啊。”
……
狂欢节又名忏悔节,英格兰叫煎饼星期二,内容大致是酒神节+美食+滑稽表演,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最后一餐的肆意狂欢。这其实是对中世纪过于严苛的体制的一种非暴力抗议。教会并不提倡,却也默许并宽恕了这种行为。因为教会觉得,人们在限定的时间内的一些极端行为,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四月斋期间变得更加顺从。
这种论调是否有什么科学依据不得而知,但至少人人都是喜欢狂欢节的,就像是大部分贵族对斋戒期的厌恶一样多。
奥古斯特最近就看了不少从前几个世纪传下来的嘲讽斋戒期的贵族文章,当然,都是匿名的,他们想反抗,又不敢暴露自己。只能写文章和编民谣进行冷嘲热讽,奥古斯特看的不亦乐乎,英格兰人的冷幽默就体现在他们的这种毒舌上。
不过,狂欢节也有失控的时候。这便是对付领衔主教的一个漏洞。
一伙儿年轻人在喝醉了之后做了一些大家每年都会做,但今年显得尤为过激的行为——他们攻击了妓院和戏院。
这两处地方是每年在四月斋时都必须关闭的场所,所以总有人借着狂欢的名义,对这两个地方做些过分的事情,以满足内心深处那种卑劣的直男癌心理。
今年尤为的过火,他们攻进了一所十分高档的妓院,并……
抓到了不少赤身裸体正在与妓女甚至是妓男进行心与心的交流、身与身的沟通的教士。
那时已经是午夜过去了,也就是说,其实狂欢节该结束了,大家该带着宿醉,头疼的开始禁止肉食和性爱的斋戒期了。不过就一般的潜规则来说,大家都是默认狂欢一夜,从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开始的。
可这毕竟是潜规则嘛,如果一定要追究,那么这些教士就是公然违反斋戒了。
第38章
“这些教士逛妓院和领衔主教有什么联系?”
乔神父在计划开始前曾经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从小万事不愁、也不准备愁的享乐主义, 他其实没什么斗争经验,要不然出身美弟奇的他也不至于会被波吉亚的教皇压制到需要逃往别国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