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8节</h1>
上辈子的讽刺都成为了这辈子奥古斯特抬不起头的原因。
“我的这位朋友与那些至今还以为幻想中的骑士精神真实存在的虚伪贵族完全不同……”拉斐尔没等奥古斯特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每一个音节里都都充满了“他是那么的单纯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的骄傲。
你到底在骄傲什么啊,摔!
总感觉话题越来越危险的奥古斯特,不得不再次祭出了他的终极大招——睡觉。本来只是装睡的,结果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在车队抵达伦敦郊区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车队走到外伦敦区的里士满后,就不再前行了,他们并不着急去国王所在的怀特霍尔宫,因为……奥古斯特在伦敦有自己的住宅,准确的说是王宫。
汉普顿宫。
自这里被皇室没收、整修过后,就一直有英格兰的凡尔赛之称。
一百年前,汉普顿只是一座庄园的名字;
几十年前,红衣大主教沃尔西斥巨资对庄园进行了改建,用七年的时间将它变成了全英格兰最奢华的建筑群;十九年前,黑太子在位的最后一年,他在“最后的疯狂”里做了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以沃尔西富倾公侯为名,要对这位嚣张一时的红衣大主教进行财产来源审查,为了保命,沃尔西把庄园献给了黑太子,汉普顿庄园变成了皇室财产;六年前,理查二世与罗马教廷彻底闹翻,他一气之下就把自己苦心孤诣扩建了十多年、刚刚才修建好的汉普顿宫,送给了年幼的奥古斯特。
简单来说,这座毗邻泰晤士河、远望伦敦、拥有1280个房间的当世最奢华王宫,仅仅是奥古斯特阁下三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之一。
不过,直至即将年满九岁的今天,奥古斯特才第一次踏足这里。
汉普顿宫是典型的中世纪末期风格,有属于哥特式的塔楼、尖顶,也有着英格兰最著名的对称红砖美学,庄严大气,又不失质朴。一进门,就是整整三道庭院,这仅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整体的建筑风格都是十分开阔宽敞的那种,为的是让宫内能够在阴雨连绵的伦敦也享受到足够的阳光,华丽又气派。
可惜,这些奥古斯特暂时都无缘得见,比起欣赏不需要门票的汉普顿宫,他更倾向于在睡梦中徜徉现代生活。
马车一直驶过三个庭院,直至寝宫前才停下。骑士长安德烈下马,在他准备像之前在布里斯托尔堡那样把熟睡的公爵抱起来时,拉斐尔却挡住了安德烈的手,他没说话,眼里的意思却很明确,他来。
拉斐尔不假他人之手,一路把奥古斯特抱到了差不多占了三层一半面积的寝室。汉普顿宫的仆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在为迎接公爵而做着各种准备,全新的被褥,拍到最蓬松的枕头,以及垫了不知道多少层的舒适床垫,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让奥古斯特能够继续安睡,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悦耳的鸟鸣和第一缕阳光,奥古斯特难得起了一个大早,睡足了之后他反而变得更加懒散,一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直至他敲响了室内的金铃,招来了老管家和……拉斐尔。
“!!!”你怎么还在这里?奥古斯特的眼睛如是说。
拉斐尔就像是能听到奥古斯特的心声,他主动道:“我们到里士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招待一下你舟车劳顿的可怜叔父在这里先住下。”
对此,奥古斯特能说什么?他自然只能说不介意啊,随便住,这里多的是房间,想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
然后,拉斐尔就说了一句,好。
好?好什么?卧槽,跪求不要把我的客气话当真啊,你在伦敦又不是没有家!奥古斯特不能赶人,只能暗示:“其实我有点害怕你睡不惯,毕竟还是自己家更舒服。”
拉斐尔表示赞同:“是的,你说的太对了,在住到你右边房间的那一刻,我就一种好像回到家的感觉,很舒服,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qaq等等,你说什么?你住在哪儿?右边的房间?奥古斯特肯定是住在主卧的,而主卧的旁边……是女主人的卧室啊啊啊,两个房间之间还有个畅通无阻的内门。这几把是谁同意的?一千两百多个房间,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客房吗?
奥古斯特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默默的低下了头,别看我,是我没用,我对不起阁下您。
他从昨晚开始就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了。
作者有话要说:汉普顿宫历史上是亨利八世时期接管的,历史来源与文里差不多,一个作死的红衣大主教种树,亨利八世乘凉。文里不一样的地方是,多了一个男主的父亲介入的部分~
第14章
好生气哦,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因为他们就要去觐见国王了。
在总是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寒冷冬季,全英格兰的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他们的国王理查二世又要结婚了。
第四次。
国王总在结婚,又总在单方面的宣称上段婚姻不合法。他唯一承认的妻子,是为他生下儿子却又很快去世的第三任王后,据说是真爱。但是结果呢?不到三年,他又要迎娶新的“真爱”了。受邀前来伦敦参加婚礼的贵族们,已经纷纷提前准备好了第五次新婚的礼物。
——“我怀疑这是我亲爱的叔父的圈钱手段。”
——“你意识到你另外一个叔父,被人称为国王的鹰犬的我,也刚巧坐在这个马车里吗?”
一句话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乖巧.jpg成为了公爵阁下唯一的表情。
这是从汉普顿宫出发驶入伦敦市的一辆马车里正在进行的对话。
骑士成列,仆从成行,前呼后拥,衣轻乘肥。车队所过之处,平民无不避让行礼。大部分人其实都不太能分得清那些贵族老爷们马车上的复杂家徽到底代表着哪个家族,但他们能趋利避害的从锃光瓦亮的光鲜盔甲以及英俊骑士们都快拿鼻孔看人的傲慢态度里猜到不管马车里坐着谁,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直至马车畅通无阻的拐上了怀特霍尔大街,这才有人稍稍猜到了对方贵不可言的身份。据说格洛斯特公爵昨晚已经抵达了伦敦。
马车在怀特霍尔宫前稳稳的停了下来,早就等候于此的仆从殷勤上前,为即将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尊贵阁下忙前忙后。卸行礼、搬脚蹬、和队伍里管事沟通,只有旁人想不到的活计,绝没有他们忙不到的。
两个穿着保守的女孩——仅是内棉外绣花冬季日常长裙——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边等待,一边看着王宫内的侍从官发号施令。她们负责的是对发号施令的人发号施令。
这便是国王的玛丽小姐与伊丽莎白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