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沈越止跟影剑熟了,说话也比较随意。
沈越止见影剑眉头微皱,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啧了一声,“你别不服,圣上以仁德治天下,太子除了受伤又没犯什么过错,而且几个皇子都成年了,有嫡有长,松口另立储君只会加剧朝野震荡,”他一屁股坐在太子脚踏上,朝太子抛了个媚眼,“少詹事教我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不跟圣上说被摔那天看到了宁王的内侍接近过那匹马,还让影剑去给他收拾尾巴。”
“孤没看见。”季景辞伸手掸了掸锦被,似上面有什么灰尘。
“少来,我都看见了你没看见?还不准我去揭发,就影剑手上那人,宁王只怕再也不能蹦跶,”他猛地一敲脑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季景辞,“等等,你不会是就想让他蹦跶吧?”
见季景辞似笑非笑,沈越止蹭地站了起来,“所以你受伤搬出东宫就是为了让他俩鹬蚌相争起来?还是你根本没受伤?”
“世子,齐王下手太狠,殿下这伤是真的,不然怎么骗得过整个太医院。”一直安静听着的影剑忍不住开口。
一时间沈越止沉默了,不管计划多好季景辞双腿残废了是事实,他一拳敲在小叶紫檀的床柱上。
“阿止,扶孤起来。”季景辞掀开锦被,慢慢伸手将毫无知觉的右腿往床弦挪。
“殿下,不可......”
“太子,我的表哥,你这是干嘛?”
季景辞扯了扯嘴角冷笑,“再不动就真成废人了。”
沈越止跟影剑无法,只得一左一右上前扶起了他,季景辞倚在沈越止身边,尝试着迈出一只脚,左脚还能勉强听指挥,可以迈出去,但是不能受力,而右腿,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根本没法调动,季景辞试了几次,就已经满头大汗。
“要不还是试试墨先生给你准备的动椅?”
季景辞想起上次看过的图纸,心想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索性点点头,沈越止跟影剑对视一眼,影剑抱拳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太子贴身内侍常福领着宫人抬着一把椅子过来,这椅子造型独特,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齿轮,扶手上有摇杆,可以控制齿轮,扶手下还各装着一个暗箭匣。
季景辞检查了一遍动椅,正自摸索着功能,沈越止笑眯眯道:“还不错吧,墨先生说了哪里不满意的说出来她还可以改。”
“是不错,你替孤谢谢墨先生。”季景辞正向前摇动摇杆,忽的停下来转过动椅,“她不是去沧州找她师兄了?”
“嗯,没找到,听说又走了。”
季景辞蹙了蹙眉,这世间事就是这般不凑巧。
西苑是晋安帝曾经的潜邸,在崇仁大街尽头,这条街道宽阔,住的都是王公贵族,季景辞本想着这里比宫里方便,不用事事都在继后母子眼皮子底下,可是方便是方便了,别人来看他也更方便了。
这其中就有扬言非太子不嫁的明月郡主。
萧明月是长公主的女儿,也是季景辞的表妹,因为是幺女被长公主跟皇帝宠坏了,当初她的一句戏言谁也没放在心上,可是这姑娘嫩是执着,以前季景辞在宫里她还没那么方便,现在住西苑她是天天都往西苑跑。
“郡主,郡主,殿下睡着了已经。”常福见萧明月一路往临风斋而去,赶紧拦着,太子交代过,今天万万不能让闲杂人等进去。
“常福,你是不是逗本郡主呢,我早上来你说太子哥哥没起,中午来你说他午睡,这会儿天还没黑你又说他睡了,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的?”萧明月双手叉腰,一双丹凤眼瞪着常福。
“哎哟我的郡主娘娘,常福哪儿敢呐,自殿下受伤以来,这作息就有些乱了,您多担待呀。”
“哼,太子哥哥的腿到底怎样了?这几日没见了,到底好一点没?哎呀,你就开门让我进去偷偷地看一眼嘛。”萧明月撇下常福又要往里闯。
常福见一个不注意就又让小郡主转了过去气得一跺脚,正要进去请罪,就见沈越止拖了萧明月出来。
“沈越止,你放开我!我要进去看太子哥哥!”
“你够了啊萧明月,就你这咋咋呼呼的样子让人怎么静养?”
“人家就是想知道太子哥哥怎么样了嘛。”萧明月委屈的小嘴一撇,眼泪珠子就要掉出来。
沈越止扶额,“我刚从里面出来,太子殿下确实睡了,这样吧,明天,明天我保证你能见到你的太子哥哥,怎样?”今日季景辞跟幕僚在商议事情,万万不能让这丫头进去。
萧明月抽噎起来,“那你说话算话吗?我明天还见不到怎么办?我这都来了好多次了。”
“我保证!明天你要是见不到我把我脑袋踢下来给你当球踢。”最怕小姑娘哭了好吗。
萧明月得了沈越止的再三保证,也知道今日是进不去了,只好不甘的回长公主府去了,常福揉了揉屁股,感激地朝沈越止笑了,心想今日的小郡主还挺好哄的哈。
季景辞看了密报,又跟幕僚商讨了对策,回到临风斋卧室已经戌时了。
自受伤后,他比以前沉默了很多,只坐在动椅上默默看着窗外廊灯渐渐被点亮,突然,窗台上一块泛着暗光的东西吸引了他。
他靠近了拿来一看,原来是一把角梳,造型朴素,只他半个手掌大小,色泽倒是圆润,像是女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