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笑。
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咬,似笑非笑:“不要叫冤家。”
玉纤阿柔声:“那叫什么?”
范翕脸色苍白,笑得却几多病态。他搂着她,似笑非笑:“叫我哥哥。”
玉纤阿:“……”
她又气又笑。
想这人骨子里的病态又不小心冒出来了。越不容于世,越让他兴奋。他本性叛逆孤绝,平时掩藏得极好,每每在床笫间,他就忍不住他的本性。上次拿布条将她的手绑在床帐上,这次又让她喊“哥哥”……
玉纤阿手捂住脸,骂他:“疯子。”
范翕含笑:“那也是你哥哥。妹妹别哭,哥哥疼你。”
——
玉纤阿心想,真是疯了。
可是她抗拒不了他的诱惑。
她的头脑始终是混乱的,她是被范翕诱着做这种事的。每每她迟疑,他就如洪涛般覆灭她。让她大脑空白,她无比地糊涂,只知道被他诱着往深渊中走。前方到底是悬崖,还是红日,她一概不知。她只是被他带着走,被他逼着走……
而范翕,也同样觉得自己离不开她。
他其实一开始并未想与她做这种事。他到底是公子,他有一身的贵族病。他的欲也并不强,至少之前十八年,从未有女郎让他肖想不已,日夜难寐。可是和玉纤阿在一起,他就会沉溺。他发现他喜欢她,离不开她……他想和她那样。
听她说许多平时一定不会说的话。她的声音软软的,沙沙的,像是海浪重叠……这才是最让他兴奋的。
范翕发现自己太喜欢玉纤阿了。
他追随着她身上的幽香,他不可控地想拥她。他眼前漆黑,可是他手抚着她的面,他太想看一看她了。想象她这时的样子,想象她如娇妍脆弱的花瓣一般被自己撕扯,花枝颤颤,露珠流动……渐渐的,范翕面前的漆黑退散,模模糊糊的金光在他眼前浮起。
他渐渐的,能看到玉纤阿的面容。
他眼睛明亮而漆黑地望着她,她闭着眼,并未发觉。
——
一次后,范翕还想再来,玉纤阿却清醒了过来,说什么都不肯了。
她卧于范翕怀中,背对着他,心中有些忧心忡忡。
她其实有些后悔方才为色所迷,与范翕这样乱来。明日去陪范翕找医工看眼睛的话,她又得喝避子汤。范翕有未婚妻,她尚不知他是何想法,在这事没解决前,她竟然又情不自禁顺了他……若是因此怀了孕,才是最麻烦的。
玉纤阿暗恼自己在范翕面前定不住心,她蹙着眉,想她以前也未曾这样受不住诱啊。
然这些想法不能与范翕说。说了他又会与她吵,怪她不信他,或者他又胡乱发誓一通……到底却不能让她真正安心。
玉纤阿沉思着,想自己要再看看,判断下范翕对自己的心……看他会不会放弃他的未婚妻,看他值不值得自己放弃所有一心追随他。她受过太多的苦,她全心全意追随一个人不容易。她不会因自己对范翕有好感就被爱情迷了眼而一心跟着他,她仍要判断,仍要保证自己不会血本无归。
她可以与范翕情不自禁,但要她将所有的未来压在范翕身上赌,至少眼下,范翕是不够她下定决心的。
范翕到底是男子,他不知玉纤阿这样心思重的女郎想法会这么多。玉纤阿不肯与他再来,他微失落,却因自己眼睛能看见了,并不是太难过。范翕本想告诉她……想了下,却又不打算告诉她了。范翕回味着方才,他噙着一丝笑,伸手抚摸她平坦的小腹。
玉纤阿以为他又来,她闭着眼道:“不要了!”
范翕笑着倾身,亲一下她眉心,温声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玉儿,你有没有考虑过,让我们的眉眉早早出世呢?她一定想快点见到她的阿父阿母吧。”
眉眉,是范翕给他的三女儿取的小名。
他竟还是认真的,不是说笑的。
玉纤阿怔住——怎么,她与范翕竟然是有未来的么?
她在他怀中翻身,与他对望。她以为他看不见,她躺在他怀中看他的眼神,便非常复杂。她不知所措,没想到范翕在想这个。可是她不想做他的妾,不想与其他女郎分享他……范翕蹙眉,脸慢慢沉下去。
他道:“你不愿?”
玉纤阿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是……我只是觉得,顺其自然便好。”
范翕问:“如何个顺其自然?”
玉纤阿说不出来,她也未想明白。可是范翕眼巴巴地等着她,她不给出个答案他不罢休。玉纤阿干脆一咬牙,抱住他的脖颈亲上去。
拖着残躯与他再胡来了一次。
将这个问题蒙混了过去。
——
次日清晨,范翕含笑坐在院中,看老妪正在训斥不懂事的玉纤阿。
玉纤阿年少貌美,自来惹人喜欢,从没有人当她面说她。她现在被老妪当做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训话,范翕还在一旁坐着偷笑。即便知道范翕眼睛看不见自己的窘态,玉纤阿的面容也红一片。
事情起因是老妪早上起来,发现玉纤阿昨夜没有与自己一起睡,而是去她“兄长”屋中待了一宿。
老妪便教训玉纤阿:“……即便是兄妹,即便你哥哥伤了眼,你们已经这般大了,若是你们父母看到你们睡在一屋,是否不妥?小娘子长得这般俊俏,不觉得你与你兄长关系太过亲密么?日后若你兄长娶了嫂嫂,你可如何是好?”
玉纤阿红着脸,被老妪训得又好笑,又有点怕:“婆婆,我再不敢了。”
老妪点头,又回头骂坐在旁边看着“妹妹”被训却托着腮笑个不停的俊美郎君:“你笑什么?你让妹妹与你睡在一屋一晚,你觉得妥当?你妹妹也这般大了,该许配人家了,若她未来夫君与她夜里说话时,听她说她曾与你睡在一起,她夫君如何想?”
范翕杀气腾腾道:“谁敢与她睡在一张床上说话,我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