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工作忙,随时出差,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不可能每次你生病的时候我都在身边陪着你。”
陆璟言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叶微然早就习惯了。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降下来有些了。
“怎么样,饿不饿,我让宋姨送吃的上来给你?”
他不说话,叶微然以为这是默认,起身,想要去叫宋姨。可是她刚有动作,陆璟言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
“叶微然。”
“嗯。”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叶微然有些惊讶。
“是非得现在问的问题吗?你还感冒,我觉得是应该好好休息。”
陆璟言很执拗。
“现在。”
叶微然只好顺着他的心意。
“好,你想要问我什么?”
“你在温哥华那几年,过的开心吗?”
叶微然不料他会突然问到这个,再联想到陆璟言从昨晚到现在的反常,她好像明白一些什么了。
“各自参半吧。”
陆璟言追问。
“为什么这么说?”
叶微然低头,短暂的沉默后,她说:“陆璟言,你是看到我的短信了对吧。”
她如此坦诚,陆璟言也,没有否认什么。
“对,我看到了。”
叶微然继续问:“所以,你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反常都是因为那条短信?”
陆璟言下颌紧绷,唇色惨白。
“是又如何。”
“你怎么不直接的问我,短信里的那个他是谁?”
陆璟言愠怒。
“叶微然,你如此理直气壮,是拿准了我对你没办法吗?”
“我不是理直气壮,陆璟言,”她看着他,目光沉静:“陆璟言,如果你是真的想要知道,我或许可以跟你多说几句,但这样的前提是,你是真的想要知道。”
“你真的会愿意说?”
他始终还是心存疑虑。
叶微然低下头来,唇角带起浅浅的笑来。
“我在很早的时候去了温哥华读书,期间结识到几个人,韩默姐口中说的那位,叫云舟。我跟云舟,初识于我刚到温哥华读书的时候,那个时候,整个大学里都流传着一段传奇,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少年,却将钢琴曲练的出神入化,所有人都在传那个少年有多厉害,甚至拿云舟跟音乐天才贝多芬相比,当时我还不认识云舟,只觉得所有人都将这个少年传的太过出神入化。直到后来,我因为一场校友会跟云舟认识,熟知,才知道,外人所传出来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那么厉害,我跟云舟一见如故,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与他,再也不曾见过面。”
“你们只是朋友?”
“对,只是朋友。”
陆璟言想到韩默的那则短信。
“韩默在电话里说的那么着急,你跟他,真的只是朋友?”
叶微然浅浅笑出声来。
“不然呢,我们还能是什么关系?”
陆璟言想说,能让人那么紧张的,怕也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可这话说出来,就是怀疑叶微然。
“你对他没有感情,难保他对你也没有什么感情。”
叶微然有些苦涩的笑了。
“不会的,他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我有什么感情呢。”
“他为什么要恨你?”
陆璟言接着问。
叶微然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因为我的原因,他没有见到他父亲的最后一面。”
陆璟言从这句话里,听出莫大的悲伤。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叶微然巨大的懊悔悲痛。
云舟……
叶微然一直秉承着能告诉就告诉,不要积累无尽的问题。
关于云舟,不是多么难以启齿的话题,她能说。
陆璟言在听完所有话之后,一言不发。
许久后,叶微然看到陆璟言开口的时候目光里带着浅浅的光芒。
“你的有所保留,是对我,还是对所有人?”
叶微然坦白:“今天,无论是谁问我这些话,我都会如此回答。”
“无关爱与不爱?”
叶微然很直白的说:“无关爱与不爱。”
四目相对,陆璟言没再追问。
关于云舟的话题到此结束。
……
叶微然在家里照顾陆璟言到傍晚,陆璟言的情况好了很多,她也彻底的放下心来。
去温哥华的事情,她不能耽搁,所以在喂陆璟言吃了东西后,她就去衣帽间收拾东西。
陆璟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还是要去温哥华?”
“嗯。”叶微然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开口:“我交代宋姨了,宋姨会好好照顾你,我去三天,很快就会回来,如果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陆璟言没想到,他病成这样,她还是要去温哥华。
心里带有怒火,面上却不动声色。
“随便。”
说完这话,他转身,回到卧室躺下。
叶微然收拾完东西出来,见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不要再打扰,于是直接转身离开。
……
温哥华。
一间高级病房里,叶微然坐在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五官俊逸,脸色泛白。
兴许是长年累月的病着,男人脸上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病态。
叶微然视线落在男人身上,正看得入神,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眸。
四目相对,叶微然先一步移开目光。
云舟却将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我原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说话很温柔,即使卧病在床,出口的话依旧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过去这么久,叶微然还是觉得,云舟,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人。
从未有一个男人,能把温柔诠释的如此完美。
他脾气很好,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是温和的,饶是当年,她做下错事的时候,他也依旧没怪她。
饶是她拿最大的恶意揣摩他对她的好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甚至,还笑着对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叶微然一直在想,这么些年过去了,到底是什么让她那么惧怕跟云舟见面呢?
是愧疚吗?
她想,或许是,或许不是。
她对云舟,愧疚有,但不是全部,她更多的是一种无地自容。
她因为过往,变得心思深沉,喜于算计。
可他却一直如最初那样,她有的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她过分狭隘了。
“韩默姐给我发消息,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韩默是不是又把我说的很严重,其实没事的,只是一点小病。”
他话未说完,却接连几声咳嗽。
叶微然皱了皱眉:“都住院了还说是小事。”
云舟笑:“虽然如此,但你能来,我很高兴,微然,这是事情发生后,你第一次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