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心不大喜欢这项活动,皱皱鼻子,“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她不想念,她想吃点心。
“啧,”魏澜四个字都写完了,还没听见宁晚心的声音,只得再重复一遍,“宇宙洪荒,念。”
“哼,”小姑娘难得有了脾气,“宇宙洪荒,念。”
魏澜斜睨她一眼,教训道:“别不耐烦。读书,使愚者明目正心,说的就是你,笨丫头,你现在需要识字读书。”
咸庆憋不住乐了。
魏澜挑眉看他,“怎么,你也想一起?杂家倒是不介意。”
“不不不,我是来给师父师娘说个笑话听着玩的。”
咸庆连忙拒绝,就怕师父当真为了哄师娘开心,强迫自己加入学习。他可不想掺和这俩人没羞没臊的事儿。
魏澜把手里的笔塞到宁晚心手里,“四个字,写满这张纸,写不完晚膳没肉吃。”
宁晚心抓着笔拧身侧对着魏澜,装作听不见,眼巴巴地看着咸庆,“……讲笑话。”
咸庆受宠若惊,他还从没被自家师娘用这么迫切的眼神看过。
“没说给你讲,他给杂家讲,写你的字。”
宁晚心搁下笔,圈着魏澜的腰,脑袋挨在他胸前不住地磨蹭,“讲笑话讲笑话讲笑话……”
“师娘您还是赶紧写了吧,师父他在这种事情上可没得通融……”咸庆看热闹没够,就听见魏澜沉沉一声,“笑话呢。”
“哎。”说到这些琐事,咸庆兴致高昂,摩拳擦掌,把自己打听到的娓娓道来。
“咱们这位昭仪娘娘也不蠢嘛,借着惠妃沉不住气的东风,这么快就想出办法重新抓住了圣心。”
原是安岁禾失宠之后,与她同住常平宫的惠妃一行人路过海棠院,碰巧与想出门的安岁禾碰个正着。
“这不是安妹妹?还以为妹妹哭肿了眼睛,不敢出来见人呢……”
“……”安岁禾袖袍下的手握紧成拳,告诉自己要忍。
“娘娘万安,妹妹还有事,就不多叨饶了。”
“哟,妹妹这礼行的,知道的是你家风不严,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心思不纯,连给自家姐妹行礼都敷衍呢。”
“你……”
“真是奇了,这是哪家的规矩?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不过这样碰见倒也是缘分,谁让本宫最热心肠不过呢,今天,本宫就好好教教,安妹妹的规矩。”
安岁禾拦下欲理论的秋霜,不欲与惠妃多逞口舌之快,匆匆福了个身便要走,却被惠妃以学学规矩为由,在海棠院门口整整行了一个时辰的礼。
后宫里折腾人很多时候无需上刑,多的是这种教人有苦说不出的小法子。
可腿脚酸疼的安岁禾不但没在自己院子里休息,反而强撑着身体,到御花园里顶着风弹唱凤求凰。
魏澜嗤笑,“凤求凰……行吧。”
咸庆说到这也绷不住乐了,好歹也是个昭仪,怎么想的啊,“您别笑啊,确实,一个昭仪在御花园弹唱是有点太风情了……还弹凤求凰,但是您听着可乐,可是那位喜欢啊。这不,弹完了就给带回福宁宫了。”
庄嫔翌日遇见从福宁宫回来的安岁禾,两人说了没几句就撕破了脸,庄嫔大骂安昭仪狐媚下作,安岁禾受惊之中没站稳,跌坐在地,当即腹痛难忍。
太医来诊过,竟是喜脉。
好在皇嗣无恙,庄嫔因争风吃醋陷害后妃,禁足思过。
“只是有一点奇怪,安岁禾早知道自己有孕?那也不至于为了拾掇庄嫔冒这么大的风险吧。万一皇嗣出了事,岂不是满盘皆属?”
魏澜撩起眼皮,目光虚虚落在窗前的点翠梅瓶上,淡淡道:“因为她知道,皇嗣不会有事。”
咸庆思量片刻,突然瞪大眼睛,低声道:“这件事……有师父您的手笔吗……怪不得,我就想说安昭仪自己,怎么能想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计策……”
“可不是我想的,”魏澜徐徐饮一口茶,“杂家只是,帮助她把计划里的漏洞完善了而已。”
“不过……天衣无缝吗?”魏澜讽刺一笑,想起那日安岁禾找到自己时的场景。
“昭仪娘娘藉口上进的荔枝分发数量有异,费尽心思传杂家来一趟,不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只是……”安岁禾一身素藕色的袄裙,绣纹几不可见。妆容也及其素净,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不已。
然而魏澜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杂家劝娘娘有话直说。”
安岁禾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想要恢复圣宠,需要魏澜的帮助。
“大人曾经帮助过本宫,本宫希望,大人能再助本宫一臂之力。”
帮助?
魏澜笑了,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面和自信,“娘娘说笑了。杂家一介下人,没那么大本事帮昭仪娘娘的忙。”
“大人才是真自谦,内廷行走,可不都是大人管事。”安昭仪笑着恭维。
魏澜瞥一眼呈上来的茶,没动,“就算如此,杂家帮娘娘,有什么好处呢?”
安岁禾和盘托出计划,微微昂起下颌,自信道:“本宫的筹码就是这个计策。计策成功,若是本宫日后飞黄腾达,绝对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魏澜不为所动,嗤道:“您想用一顿没食材的宴席许诺杂家?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