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顾谨言固执地决定要坐大巴车回老家,可是他从来让江亦操心过一分一毫。东西是他收拾打包的,车票是他预定的,现在,连挤车占位这样的事情,他也全包揽在自己身上。他知道江亦是做不惯这样的事情的,能让他陪著自己坐一次这种车都该值得庆幸好久了,所以他把一切该操心的事情都自己扛著。
这样的顾谨言,他真的不能不爱。这样的顾谨言,他再也不能辜负。
“喂!滚开!”
“诶?”
顾谨言愣了好久,才发现那个以“喂”开头的句子竟然是对著自己说的。他愣了好半天,才“诶”了一声。
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夥子,烫了一头稀奇古怪的头发,耳钉鼻环一个不少,一看就是超级不良的社会青年。顾谨言呆呆地,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人,他虽然也是在挤,可是有没有踩到他什麽的……
“你说什麽?”顾谨言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那个人哼了一声,眼神嘲弄地看了顾谨言一眼,他并未答话,只是伸手就把顾谨言往外推,而自己则费力往前挤。
顾谨言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知道挤车占位的时候人人都是没什麽风度脸面可言的,可是就算这样,挤车占位也是个技术活,也有道德啊!挤不过就挤不过吧,那也罢了,站一路也不算什麽,毕竟是自己实力不济,但是怎麽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胆大包天呢?
虽然说顾谨言是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爱惹麻烦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也愤怒了。大概是因为天干物燥,而他为了挤个车,现在也是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於是,在内因起主导作用和外因的强力配合下,顾谨言很……不幸地怒了。
他眼疾手快抓住那个人的手臂,大声叫著:“你这个人怎麽能这样呢?”
他这麽一吼倒是有很多人都停了下来,充满同情地看著他,排队的时候站在他身後的那个大妈劝了劝他:“哎哟年轻人,算了吧,这种事情也没什麽规矩可言的。”随後她压低声音说:“看那个人就像混社会的,你看起来一个文文静静坐办公室的,到时候惹上麻烦可不好……”
其实如果顾谨言是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也就罢了,按他的性格,他会在心里嘟囔几句,便也勉勉强强地接受要一路站到终点站的悲惨事实。可是这一次,顾谨言想到那边还有个等著他的江亦,想到江亦这样从小就没吃过这种苦的人,竟然会陪著自己挤这种人肉车……他挠挠头发,还是很不死心地抓著那个人的手臂。不过语气平静了点。
“确实是我先的,你不能乱插队。”
那个人转过头气急败坏地看著顾谨言,嘴里爆出一句脏话:“不插队?不插队我插你啊!靠,怎麽摊上个这麽爱多管闲事的东西,人人都没说什麽就你有意见?”
顾谨言被那个“不插队插你”气得浑身颤抖,他哆嗦著嘴唇,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他根本就说不来什麽脏话,只能愤怒地瞪著眼前这个人。
那个人骂得愤怒,一只手捏住顾谨言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的手腕,拧的顾谨言生疼,另一只手则朝顾谨言的脸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骂:“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多管闲事啊!脸上那道伤口是不是就是被别人划的?真该多划几道!好让你知道教训……啊!”
顾谨言正拼命扭动手臂想挣脱出来,就听到那个人最後“啊“的一声惨叫。
顾谨言愣愣看著眼前的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捂住额角哀嚎。
“啊!”顾谨言突然呆呆叫了一声,如果他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