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心里否认,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看了雉娘。
“雉娘,燕娘再如何不是,也是我们的姐妹,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管。曲婆子和木香俩人万一是被有心人带走,那么定然是针对燕娘,我们一定要帮她。”赵凤娘说得情真意切,语气温婉。
雉娘认真地看着她,道,“大姐真是我见过的心胸最宽广的人,二姐百般设计夺了你的亲事,你无怨无恨,还处处为她着想。不知道二姐看到大姐这么帮她,会不会心生愧疚。”
赵凤娘低下头,“我是她的大姐,纵使她有万般错,我也会一直拿她当妹妹。”
雉娘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看一眼赵氏。
赵氏仿佛也是头一回认识这个侄女,她现在发现这个侄女和当上皇后的主子很像,不仅是长相,而是说话绵里藏针的样子,像了十成十。
昨晚除夕,陛下和皇后娘娘赐了菜,赵家有,胥府有,常远侯府还有梁将军府。
大嫂和雉娘受宠,与其指望燕娘,还不如巴着这母女俩,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说上话。
她眼神微动,叹了一口气,“凤娘太善,什么都替别人着想,燕娘那般对她,她都以德报怨。不过雉娘说得也对,曲婆子和木香不过是逃奴,我们悄悄地找反而让别人猜疑,不如大大方的。只是现在恰好赶在过年,初三过后衙门才开,我们先找着,实在是找不到就报官。”
“这样也好。”巩氏赞同。
赵氏转向雉娘,“听说胥家的二公子和梁将军的女儿订了亲,梁家可是开国功臣,世代深得天家器重。那梁家的姑娘性子必然有些骄纵,赵家和梁家不能比,你以后要好好和梁小姐相处,凡事多忍让,家和万事兴,夫家也会看重你。”
雉娘应了一声。
赵氏有些不太满意她的态度,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转向巩氏,说起赵守和的亲事,“守哥儿年纪不小,之前胡夫人托我向你探话,提的是蔡家的二小姐,不是很合适。前些日子方家的小姐来做客,我见方家小姐气质不俗,听说方家还有个二小姐,算起来和守哥儿也相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巩氏有些为难,“方老夫人也和我提过,我和老爷左思右想着,还是暂且不应下,一切等守哥儿春闱过后再说。”
赵氏更加不快,这母女俩人,个个主意正,不拿她的话当回事。真是底气足了,心气也高了。
“也好,不过是侄子的婚事,倒也轮不到我这个当姑姑的操心。”她话里带着一丝怨气,巩氏和雉娘都当做没有听到。
赵氏也好,赵燕娘也罢,比起董氏都差太远。董氏那样的,她们母女俩都能在其手底下讨生活,哪里会在意赵氏这不痛不痒的酸话。
离开赵家时,赵氏满脸的不快,雉娘站在巩氏的身后,小声地道,“娘,你看她们,一个两个哪个是省油的灯。你为何不…?”
“雉娘,此事以后莫要再提,娘不会离开赵家的。只要你过得好,娘什么都好,她们的事烦不到我,我不理会便是。”
雉娘垂着眼,她不敢问,不敢去挑明原身是不是巩氏亲生的,她自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巩氏,对于她来说,巩氏才是亲娘。
“娘,那你切记,她们无论让你做什么,都不要答应。”
巩氏拍拍她的手,“娘省得。”
离开赵家,雉娘和胥良川说起曲婆子和木香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下赵燕娘成亲前的事,胥良川的眼眸危险地眯起。
“这事,你怎么没有提过?”
雉娘笑笑,“又不是什么好事。”青杏被她收服,不会再将她的事情悉数告诉他。
“以后就算是有把握,也不要以身试险。”他盯着她的眼,见她乖巧地应下,才松口气。
一松开手,就感觉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他轻呼出一口气,觉得方才听到她的话,心都漏跳一拍,这小姑娘胆子大,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初见时在山上,面对董庆山,她都不见慌乱。
可是一想到万一…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赵燕娘,他心里切齿。
“此事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平复心绪道,“背后肯定有人操纵,我们静观其变。”
背后之人,不是皇后就是平家。
雉娘想到赵燕娘做过的种种,想起赵氏,赵氏可是害得原主悲剧一生的罪魁祸首。
她小声地道,“夫君,如果事发,赵氏和赵燕娘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吗?
“会的。”胥良川坚定地道,皇后不会放过她们,就算是皇后放过她们,他也不会放过她们。“你不用管,不要因为她们脏了自己的手,万事都有我。”
他的眼神望着她,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看到她的想法一般。
她低头轻笑,重活一世,也算是有幸。
一直生活在阴暗中的她,说善良肯定是谈不上的,幸好他没有嫌弃这样的她。
他们口中谈论的曲婆子和木香,此时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常远侯府,梅郡主在亲自审问她们。
“你们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贱人真的…岂有此理,竟然还敢骗我。”梅郡主恨得咬牙切齿,让身边的婆子去找个有经验的稳婆,仔细辩认那元帕上的污渍。
不一会儿,婆子进来,朝梅郡主点头。
梅郡主阴沉着脸,“好,你们将此事说出来,本郡主重重有赏。”
曲婆子跪地磕头,“奴婢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段夫人将我们关押着,受尽折磨。好在昨夜里府里的下人们都喝多了,我们才趁机逃走来,想着被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段夫人为了二小姐,是不会让我们见人的,连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奴婢们命贱,却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思来想去,能救我们的只有郡主,求郡主给奴婢们指一条活路。”
梅郡主信了她们的话,她们没有必要编这样的假话来骗人,而且身为赵燕娘的贴身婆子和丫头,出嫁头一天被换掉,本就蹊跷。如果真是像她们所说的,那么就不难解释,她命人将她们带下去,好吃好喝地供着。
曲婆子和木香千恩万谢,跟着下人出去。
她们一走,婆子小声地道,“郡主,方才老奴找人看过,稳婆说元帕上虽有血渍,却无男人的元精,怕是…事后故意弄上去的。”
梅郡主一拍桌子,“好啊,本郡主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被人耍得团团转。那贱人好不知耻,都失了贞还敢赖给晁哥儿,可怜我的晁哥儿,最近是有家不能归,连过年都不得安生。”
婆子也跟着义愤填膺,“郡主,要不老奴现在就去…”
梅郡主恨恨地又拍一下桌子,递给婆子一个狠毒的眼色,婆子飞快地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