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灿阳:“好人互相怀疑。”
“别再问了,”盛灿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既然已经相信了我们,就别再怀疑,认定一个人是好人之后,其他事情都与这场游戏无关。多余的怀疑是无意义地内耗,既耗费你的思考量,也耗费我们的耐心。”
郑义哑口无言。
盛灿阳看着是个年轻人,少年的锐气还未脱干净,分明身上还带着几分与社会还未接轨,未经打磨过的生涩,但却凌厉异常,说话生猛见血。刚才追上他之后,说的话也同样不客气,却让人没法反驳。
郑义说:“好吧,我惹人烦了。”
“还好,”海日说,“但少问两句确实比较礼貌。我们也没有问你什么呀。”
郑义稍作回想,居然确实如此,这三个人从来没问过他任何私人问题。
郑义又感觉出这三个人的不同寻常了,好像是个专业团伙,只作案不留四处留下感情一样。
事实上郑义确实想多了,只是因为海日他们几个实在听过太多故事了。
在第二世界,每个人的故事都像是一本书,每本书最后一个章节是以死证道,让自己的一生画下一个重重的句点,充满缺憾与震撼。
死亡是个永恒的、无解的话题,在这样的前提下,主动选择死亡,慷慨赴死,反而像是自己把握了主动权,给自己开辟了选择生命的的机会。听着每一个这样选择死亡的人,和着血泪讲出自己的故事,无论是第几次,无论是多么雷同的故事,都惊心动魄。那故事里的人物都是鲜活地站在他们面前的,故事中的绝境都是真实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绝境将他们推向了不同的方向时,他们的困窘与无可奈何、惨淡与痛彻心扉,都是与众不同,沉重得无以复加的。这样剧烈的痛谱写出的平凡人的诗歌,他们已经听了太多了。那种听了故事之后,设身处地想过,就连自己也确实除了死再无路可走的绝望,那种让你说不出苛责的话,无法责备他不热爱生命的那种指向自我的矛盾与痛苦,浸满了苦涩的汤,他们已经一再饮过了。
郑义的故事他们根本不好奇。
海日轻轻地拉了拉盛灿阳的手,盛灿阳反手握住,盛灿阳的手心温暖干燥。俩人在夜风里悠闲地拉着手,仿佛是在散步的普通情侣。
盛灿阳问:“困吗?”
“还成,”海日小声地说,“你呢?”
唐颖道:“我很困。”
郑义说:“我还行,中午补了一觉,下次你们也提前补觉,白天不容易死人,得养精蓄锐。”
海日:“……”
盛灿阳:“挺精神的,不太想睡。”
“失眠?”海日有些担心。
“不是,”盛灿阳捏了捏他的手,“别紧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盛灿阳已经发现,海日非常紧张他的精神状态,不自觉地会安慰海日。
海日小声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嗯?”盛灿阳没反应过来,弯腰凑近了耳朵去听,“什么?”
郑义:“他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海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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