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渊神色中多了一抹复杂,他看了眼身边的人,“不去看看么。”
宋归舟负在背后的双手紧攥着,久久才肯松开,浅棕色的琉璃眸子里一道微光转瞬即逝。
“看了又能如何。”
这里有他放不下的人,他才执意要回来,再看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只会无故平添难堪罢了。
宋归舟抬眼望着上方的雷云,片刻后对着那团昏暗的云团伸手化力。
……
除了纯阳峰的人,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天雷台上最近一个月很不太平,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人白日无法专心修炼,夜间无法入眠,连气息都变得及具压迫。
站在外门都能听到那轻微的雷声撼动,但却无人敢靠近那个地方,不过雷声在持续了近一个月后,终于是停了。
苏清淮刑满走下天雷台的那天,阵法停止后雷云慢慢散去,天色阴沉的可怕。
朝暮和笙歌两个人站在那里,俨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就连夏瑜一个大老爷们都忍不住偷偷的抹着泪。
他身上的白色衣袍被劈的裂了数道口子,被血液浸染成红色,每走一步,脚下就是一只染血的脚印,从天雷台上走下来的每一步都在淌着血。
苏清淮无力的扯了下嘴角;“哭什么,为师这不是好好的。”
心中叹息,想要抬起无力的手给她们擦擦眼泪都做不到,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
几个人哭着上前扶住苏清淮往山下走,也不说话,就是哭,就属朝暮嚎的声最大了。
“你……还好么。”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苏清淮在心中回应了一声;“不打紧。”
走到了山下,不远处就看到声音的主人,小小的身子在山道中间来回转,苏清淮这才发现他居然无法上去天雷台。
可能是因为那些天雷的缘故吧。
苏清淮走近后,他看到幽童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已经哭过了,他想要伸手接住他但胳膊却抬不起来,幽童看到后连忙自己飞了过去。
然后被苏清淮捧在手心里用指腹按了按他肉肉的脸颊,一起离开了苍梧峰。
回到了纯阳峰,一进屋苏清淮就看到了正忙碌着的霍温文,屋中被他摆上了药台子,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他不认识的刀具还有一些其他器具。
苏清淮走了进来,霍温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相顾无言,他沉默着走过去将苏清淮接过。
转身嘱咐夏瑜他们;“去烧水,准备换洗衣物。”
上衣被解了下来,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密密麻麻的全是皮肉外翻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身上的伤口其实已经麻木了,原先还很疼,但这么久反复下来苏清淮早已经察觉不到疼痛了。
坐在床上,任由霍温文用薄如纸翼的刀片,将那些伤口上被劈烂掉的肉泥给刮下来也感受不到一丝疼意。
霍温文问他;“疼么……”
苏清淮怕他心里有负担,就笑了笑;“不疼,挠痒痒一样。”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跟他打趣,霍温文有些绷不住了,身子有些隐忍的轻颤。
苏清淮看得心头一惊;“哎,你可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么?”
霍温文没哭出来,就是有点难受,这是他第一次见苏清淮伤的这么重,那件事过后,加上仙灵体的缘故,他都是几乎不出门,也不出剑。
最多就是去他的太虚峰泡个药浴。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进阶元婴了?”
将最后一卷绷带在他身上缠好后,霍温文在床头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颗丹药给苏清淮服了下去。
苏清淮唯一没有伤到的脑袋动了动,“没有啊,怎么了。”
难不成不是元婴还不能受伤了?
霍温文闻言低语了一声奇怪,而后才有些困惑的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见此苏清淮也没再追问,二人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直至夏瑜推门进来这才打破了僵局。
霍温文又待了一会,也没有多逗留,只是临走前却说了一句让人有些意外的话,“这次,你做的没错,只是下次记得想个两全之法,不要再这么狼狈了。”
说完后就收拾东西走了出去,夏瑜跟出来送他时人就已经只剩下了一道落寞的背影,形单影只的走在那漫长的山道上,只是远远看去一只黑狐从半道上蹿了出来,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一人一狐相携而去。
晚间时,苏清淮白日睡多了到了这会反而睡不着了,幽童坐在床里侧,垂个脑袋也不说话。
苏清淮眨了下有些干涩的眼,看着他;“怎么了,没吃饱么?”
能让他不开心的也就是吃不饱了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幽童这个样子。
幽童撇撇嘴,“你还在打趣我……”
本来好好的气氛,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眼里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的决堤了,幽童抬手揉着眼睛,泪珠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的掉着。
第26章有错特来请罪
他怪自己无用,苏清淮出事他却连天雷台都上不去,连区区天雷都无力阻止,放在以前那都是挥挥手的事情。
幽童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哭到哽咽,“不然……我把你送回去吧……”
能多存在的这些时光已经是偷来的了,他已经很满足就算此刻消失也了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