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倾让宝珠奉茶,看着车外道:“随便散散心。”
柳湘龄问:“公主殿下心情不好?”
“看到你就好了。”
柳湘龄不知接什么话了。大公主殿下威仪又端持,且不怎么露笑。她常需要分辨一下,才懂殿下是玩笑还是有别的意思。不过她能感受到大公主待她是善意的。
她在想大公主殿下,不愧是和太子殿下最亲近的妹妹,就连说出的话都大同小异。一想到太子,柳湘龄的面色微微泛红了,赶紧喝茶遮掩。
她们的车驾一直往街巷的偏僻角落里走。
和上回逛都城时,所见的体面光鲜不同,视线里多了许多像牲口一样做着事或缩在角落歇息的奴隶。
都城有身份的人越多,也就越用得起奴隶。柳湘龄以前住在外,也不曾见过这么多。她正微微皱眉,便听大公主在旁支着手臂,轻轻叹了声:“奴隶,也是人啊。”
柳湘龄是个聪明的,能猜到大公主是特地带她来看的,只是还不明用意。
马车慢慢驶动,又去到了奴隶市集。
白倾倾也是第一次来,只见各种奴隶按长处优势分区拴着,像在被挑拣的货物,只要花上一些银子,就能拿到奴契拉走。
冀衡的奴籍,她早已命人去了。然而看着市集里一双双木然的眼睛,白倾倾便明白,有一些烙印,是看不见的。
这种烙印,也烙在世人的眼里。
柳湘龄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奴隶市集,她心思敏感又温善,眼中既有不忍也有震撼。特别是,她也赞同大公主的话。
从市集离开,她沉思良久,才道:“殿下是为此才心情不好的?”
白倾倾淡淡道:“只是在想,如果一日奴隶制度从夏国的土地上消失,会是怎样的光景。”
柳湘龄显然很惊讶,更多的惊讶在于这话出自享有无上权力财富的大公主。
可是奴隶制度存在太久了,久到人们都觉得理所当然。柳湘龄猜,公主与她说这些,也许是以她的身份,找不到合适的人疏解不快吧。
然而她似乎也只能聆听,做不了什么。
还不到时候,白倾倾自然不指望柳湘龄一眨眼就能搞定这一切,之后也没再多说。
原本还想过带她去看斗兽,怕吓到这身子骨不太好的姑娘,所以作罢了。
还好她没带人去,光是往那些秽暗的地方绕了一下,她那太子哥哥就有所不满了。
白倾倾在东宫喝着花露茶,就听太子蹙着眉头在数落她。
“你带柳姑娘去那些地方做什么?她跟你不一样。”
大公主是完完全全的上位者,见惯生杀,处置起人眼皮也不眨。柳湘龄性子温婉,乖起来又像小兔子,白倾倾同意,确实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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