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双目光投向许少淮,因他在国外待得久,国内夹菜的习惯就是他不适应的,然而他没说什么,夹起了排骨,晏词又帮他夹了块鱼,奇异的目光转移到晏词身上。
晏词没明白,咋地啦?
许至洺用眼神向他投来肯定:你的话我现在信了九点九九成!
饭桌上的气氛回暖,一顿晚饭吃完已将近九点,许思年提议开一桌推牌九,许少淮则带了他上楼,二楼也有厅堂,中式装修风格,和窗口一眼望去的欧式花园格格不入,晏词感慨了下,许少淮一击致命,不伦不类。
两人在楼上守岁,窗外是烟火漫天。
倚靠着喜欢人,攥紧温暖,即便人间星河诸多,他也只要抓住其中喜欢的唯一爱的一颗星星就好。
这样,真好。
他往许少淮毛衣上蹭了蹭,找更舒适的位置,出院后他很注意休息,每天早睡早起,所以守着守着便困得睡着了,要怪就怪许少淮怀里太暖和太舒服。
霍雁端夜宵上楼时,只见两个人躺在懒人椅中,自家儿子抱着另一个人,表情是从没见过的柔和。
年初二,晏词终于有了他爸的一点消息。
一通陌生座机来电。
他爸在电话里声泪俱下祝他新年快乐:“儿砸,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我回来就能把债还清了,你一定得等等我,好好保重自己,当初丢下你我是迫不得已,我不能带着你跟我流浪啊,所以你别怨恨我,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
“好的。”
嘟,挂了。
一整个无语住,话都不让他多说一句。
再回拨,那头已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是哪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能报一声信儿也算是好消息,起码没被追债的砍死。
年初六,许少淮带他出了国,坐直升机观览了横跨八个国家的阿尔卑斯山脉,高空俯瞰之下,山峦无尽、冰川壮丽,直面体验了大自然的恢弘魅力,他拍照留念,风景照、彼此的合照、统统存入备份。
他们看过山脉、逛过著名歌剧院、牵手去过特拉法加广场喂过鸽子,接着是山中温泉。
晏词是连蹦带跳进的温泉庄园。
这一趟无异于度蜜月,每天都在蜜里泡着,他跳上一个台阶,冲着离他二十几步远的许少淮挥手:“许先生,你快点儿,你太慢了,你到底行不行!”
许少淮闲庭信步。
还没回答,晏词又转身跑远了。
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两个小时,负责温泉庄管理的负责人诚惶诚恐,深怕怠慢,一路送他们至准备好的房间。
“许少,晏先生,有什么需要你们再叫我,房间有电话,我们随叫随到,”负责人双手交叠在身前,相当有礼。
“谢谢了啊,”晏词道。
“您客气了,那我先走了,”负责人欠身。
配合着周边风景,住房内饰采用温馨木类装修,但不论是桌椅还是摆件,处处体现着设计上的精细,既能融入大自然又能享受到放松身心的舒服空间,在窗口远眺,还能望见覆雪的密林。
“喜欢吗?”许少淮拥住他。
晏词爽朗一笑:“喜欢,超级喜欢!”
“喜欢我们在这儿多住几天,等你住烦了再回家。”
“好\(^o^)/~”
此时的晏词憧憬在美好的旅行中,万万没想到几天后会后悔。
他快速冲澡抹沐浴露,然后等许少淮洗完一起去温泉池,路上有服务生陪同,介绍了庄里其他的服务项目,有精油按摩,有spa等一些列保养套餐,晏词听着介绍,慢了几分钟,等到时许少淮已坐入温泉池。
服务生只送他们到门口。
晏词在边上坐下,一只脚探入水中试了试水温,热意蔓上脚背,只泡泡脚都能让身体舒服起来,他脱了浴袍进入池水,温热水汽漂浮,轻轻柔柔附着于脸颊,双臂在水中拨了拨,惬意到发出喟叹。
“许先生,我们出来玩了一个多月,会不会显得你不务正业?”
“我不务正业的事不少,”许少淮闲散又随意地说。
他双臂架在水下的阶梯形石阶上,仰面闭目,三分之一胸膛露在水面之上,全身心享受着此刻的放松。
“比如呢?”晏词张着澄亮的眼睛盯着他。
许少淮这才睁眼,掀了点眼皮,却仍旧慵懒异常,眼尾映出一点淡笑:“比如什么?比如我有没有像这样带别人玩过?”
一下猜中了晏词心思。
不是他不相信许少淮,是有一种叫做占有欲的东西也缓缓从心底滋生,所以想了解得更多,他们在巴黎的街上都被人搭讪过,有人请他们拍照,有人直白邀许少淮同游,他听不懂法语却仍然竖起耳朵听,因为有小小的醋意作祟。
甚至冒出可怕想法,希望许少淮的心里、眼里、甚至分分钟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难道这就是热恋?
水面轻荡,许少淮放下双臂:“过来让我抱抱。”
晏词在水里慢慢挪动。
一双臂膀将他拥入怀中,许少淮低头,亲吻落在晏词身体右侧的小小切口处,那里已经愈合,但他观看了整个手术过程,尽管知道房间隔修补术已经相当成熟,风险很小,那天,却也一直揪着心。
晏词抿唇,感受到柔软,也听到了许少淮的回答:“没有,在你之前没有遇到过其他喜欢的人,没带别人玩过,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我许少淮最后一个。”
“万一哪天我嘎嘣一下没了呢?”煞风景是一把好手。
许少淮抬眼,啪,一巴掌抽在晏词屁股上,带起一阵水花,尽管有阻力,但这巴掌的力道是实打实的:“我不会有那么多心思找别人,而你已经住在我心里,哪儿也去不了,也不管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