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人物要亮,但不是打扮多鲜艳的意思,而是一眼能捕捉到的干净和明亮。
越精细反而越掩盖光芒。
“说得挺有道理啊,那我给你弄简单一点,服装你自己挑?”化妆师在他身边坐下,拿着化妆刷一会儿掸几下,偶尔看一眼镜中。
“谢谢小姐姐,”晏词嘴甜。
化妆师轻轻笑起来:“我都这把年纪了,赶上小姐姐时代的时候我都老了,今天总算听到一句,那发型想怎么弄呀?”
“束发的头套吧。”
“半束发还是全束发?”
“全束,但是不要盘起来的那种。”
“懂。”
弄好发型后,晏词挑了件简单的白色劲装,干净历练,孟孑然有佩剑,但现场没有,他从为数不多的道具里挑了把匕首,与在《青云》剧组时拿的那把短刀差不多,那次归刀入鞘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练习了很久才摸通了点小技巧,现在练两边也能熟悉起来。
准备好后,他出了化妆间。
能拿到角色最好,拿不到就是命,晏词放松心态,身背笔挺也不拘谨,俨然一派阳光少年郎。
“形象不错,”张戊森赞了句,叫场务搬来一把躺椅,“你这装扮就演一段在院子里晒太阳,和几个小孩子聊天,行吗?来之前看过剧本吗?”
最后一句话是他问褚卫。
褚卫道:“看过,看过好几遍了。”
晏词记得那一段,孟孑然不走寻常路,办完陈王交代的任务后路过围墙,听得院内几个孩子吵着要摘果子,于是跃上树摘了果子后直接翻墙而进,而后躺在院中椅子上悠然晒太阳,偶尔与几个小孩儿聊几句,话里是逗趣,实际是表达心中对朝堂勾心斗角的感慨,他什么都懂,却又向往着一份纯真。
晏词从进翻墙后那一段开始表演,因为台词背后的心情深刻,所以记得牢.....
进入表演后,张戊森觉得眼前亮了亮。
褚卫定心,微微一笑,笃定是成了。
怕事情出现意外,他拍了晏词的照片发给许少淮,表明晏词很适合这个角色,免得顶头大老板突然改变主意要晏词再接着休息。
照片里,白衣少年恣意地躺在长椅上,长腿交叠,腰身佩刀,一手枕在脑后,侧目的笑容比头顶的灯光还耀眼。
许少淮已不在原来的分公司,手头的事情也刚处理完,大鱼慢慢钓,他不急于一时,指间的钢笔缓慢有序转动,人懒洋洋倚在皮椅内,姿态闲散,自有一身冷漠笼罩全身。
他望了眼手机,正好来消息。
褚卫。
发来一张照片,晏词的。
笃一声,钢笔的笔尖落在面前的一份文件上,一旁的韩助理抬起眼,只见许少目光专注,唇角微微牵起。
近段时间凌远内部又有人开始搞动作,但是痕迹切割得干净利索,线索断了,证据没指向那个人,因此以他经验判断,许少的心情不说多恶劣,起码不会太好,但此刻应该是不错的。
“韩助理,”许少淮道。
韩助理起身,颔首说:“您吩咐。”
许少淮放下手机,两指点在屏幕之上:“你去预约几名汉服设计师,定做几套服装。”
韩助理看到了照片上的人,要为谁定做已心知肚明,而且他已经有一份晏词的详细尺寸,是许少亲口报给他的数据,也知道晏词去剧组试镜的事,问道:“是要等晏先生确定角色之后送到剧组吗?”
“不,”许少淮弯了下唇角,“送到我住处。”
“好的,”韩助理立即去办。
片场,导演确定了就用晏词,当天中午一起吃了饭后便开始谈合同的事,速度之快,但合同没在手边,于是谈好回头发电子版本。
因为褚卫和张戊森是老友,彼此不需要客套,于是只在附近挑了个馆子吃便饭,晏词就坐在褚卫边上,一边吃一边听,自我感觉就是个蹭饭的。
而这样的氛围他觉得不错,没有劝酒,没有恭维,就是谈近况谈剧谈工作。
他算是边听边学。
“对了,”张戊森指了下晏词,朝褚卫道,“怎么现在又开始带艺人了,重操旧业?眼光还是一样独到嘛。”
有些话褚卫还是没明说,只笑笑:“最近有空就带带,晏词,以后跟着导演好好学。”
“张导多关照,”晏词笑着开口。
“小晏,我这个人以后对事不对人,剧外聊什么都可以,正式工作我可不打马虎眼啊,”张戊森说得直,“新人难免娇气,但娇气在我这儿没用,你得能吃苦,拍戏可不是来玩儿的,不要割破个手就哎呀不行啦,疼啊拍不了啊,到时候可别这么跟我扯淡啊,除非是真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
导演虽然直,但话里夹着风趣,就刚才学的几句掐着嗓子,把晏词逗乐了,他拍胸脯保证:“张导,您放心,我能吃苦,熬几个大夜都不是问题。”
“好身体是本钱,我也不是冲着虐你们去的,总之就是要认真对待。”
“一定!”
“好,你小子看着也顺眼,有眼缘,吃,吃。”
吃饭这事儿其实晏词没落下,但导演又平易近人地招呼他,于是他夹了第三个大鸡腿,吃得相当满足,走出饭馆时还打了两个饱嗝,褚卫摇头笑他是个吃货。
正要与张导作别时,张戊森接到了电话,工作方面,听了两句后回头看了眼晏词,晏词直觉,是因为孟孑然的角色。
果然,只听张戊森道:“定了定了,定人了,啊,褚卫的艺人,不行,你推荐的人我见过了,没那个灵气。”
“谁给你走后门!”他突然一声喝,“爱咋咋地,我觉得谁合适就谁合适,我拍电视剧还是你拍电视剧,你跟我来这一套我还真不吃!”
“不行你弄我,什么玩意儿!”
看得出来,张戊森还是个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