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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并不对外开放,郑言采用传统手段,翻墙翻了过去。空气冰冰凉,快过年了,学校里空空荡荡。
在这儿的记忆对郑言来说还新着,对林霖则相当久远。郑言上高中的三年,他们都联系的很少,尤其是高三那年,林霖能数得出他们讲了多少句话。这三年,也是林霖科研成果爆发的时段。旁人看来,以为是高校青年教师非升即走的压力。
如果他失业了,可以去水族馆再就业。林霖不无幽默地想。
“M大太难考了,分数太高了。”站在教学楼下,看到零星的几间教室亮着灯,有学生大年三十还在学习,“稍微停一下,都觉得自己要考不上了。”
林霖笑了一下:“其他学校也不错,其实不用那么执着。”
郑言看了他一眼,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在那个学校,我想跟你一个学校。”
林霖捏捏他脸颊:“你做到了,很好。”
“要像你一样游刃有余就好了。”
“假的,”林霖顿了顿,“我装的。”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林霖认真地看向他:“你想知道?”
郑言愣了一下,莫名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刚想回答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浅黄色的小楼,他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那个,音乐教室,我们去看看吧。”
林霖那个年代还没有这小楼,他点点头,随着郑言走过去。
钢琴教室的门开着,郑言走进去,拉着林霖坐下。撩起蛋挞黄色的帘子,掀开琴盖,午后的教室,灰尘都是金色的。整齐排列的小板凳,黑板上蓝钉子钉了张琴谱,蝌蚪一样的音符流淌,大约是走时忘取了。
郑言一指禅,随便敲了几个音,叮叮咚咚的。
“我不会弹,哥你弹吧。”
“你想听什么?”
郑言笑了一下:“随便来点好听的小曲子,我也不懂这个。”
“好。”
林霖双手落在黑白琴键上,很快飞舞起来,轻灵动人的音乐自他指尖流泻而出。郑言先是看着他的手,目光顺着手臂移到他脸上,然后脑袋一偏,枕在哥哥肩膀上。
他故意扰乱,在钢琴上加入了第三只手,胡乱敲了几个音。
林霖眉眼弯弯,顺着他的音,现编了小曲,然后左手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指,揣到自己兜里,右手则继续主旋律。郑言一把抱住他腰,脸颊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淙淙流淌的音乐,宛如春日溪水,涤荡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灰尘沉淀,不安的心绪平静而安稳,希望这一刻无限延长。
曲终时,最后几个音要格外优雅,谢幕了。
郑言抱着他手臂:“好听,叫什么名字?”
“早操。”
“做早操时的配乐吗?”
“可以这么理解。”
郑言合上琴盖,晚上回到家。郑愉已经做好了晚饭,看他们两手拉手进门,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今天去哪里了?”
“高中。”郑言大大咧咧地坐下,“好丰盛啊,我饿死了。”
林霖直接回房间了,郑愉也没叫他。
“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这么大的人,不要成天黏着哥哥,你哥也要自己的事情要做,知道吗?”
“好的好的。”郑言一边吃,一边敷衍着答应。
郑愉看着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吃完饭后,郑言偷偷拿了两个包子,塞给林霖。
“没事,我不饿。”
“你是仙女吗?要吃的。”
林霖笑了一下。
窗外的天空忽然炸开烟火,璀璨而美丽,城市夜不眠。
郑言很开心,拉着他到阳台上看。
林霖对烟火不大感兴趣,他看着郑言兴奋的侧脸,于他而言,弟弟的眼睛里有这个世界上最盛大的烟火。
“林霖。”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你先看,我马上来。”林霖笑着对郑言说。
一到客厅,郑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忽然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林霖皱眉,没说话。
“那就赶快找。”郑愉顿了顿,看向他,神情复杂,“我是很开明的,你喜欢男人也没关系。”
“妈,我——”
“你喜欢什么男人都可以,唯独他不可以。”
林霖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攥紧了拳头。
“你也是我的孩子,我对你和郑言是一样的爱,只是你不能这样。“郑愉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再说得明白点,收起你的心思。”
“离郑言、离你的亲弟弟,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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