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思了会道:“礼就不必,怕父皇知道后以为我要拉拢镇国公府,就把院子里的那棵树,挖出送过去。”
太子妃应下,帮着把案几上的文书整理好,又把桌子上的灰抚去,再也没什么让她做的事后,她正准备离开。
太子忽然道:“等等。”
太子妃心中窃喜,他们夫妻三四载,平时相敬如宾,说好听点如老夫老妻,难听些就是平淡如水,特别是今日见宋翊护他这个妹妹的模样,生生让人嫉妒。
太子这样叫住她,是有什么事吗?总觉得,总期待着他会待她与别人不同。
太子妃转过身笑问:“陛下还有何事?”
太子问:“宋翊的妹妹何等模样?”
太子妃失望,脸上没有表现出,眨眼功夫,把他这话在心里琢磨了几十遍,最后如实道:“是个美人。”
太子沉思了会问:“你说要不要让皇姐回来?”
太子口中的皇姐是他同母胞姐,长他五岁,如今正在离京城百里外的皇家庄园游玩,几年前附马因病去世,也不知什么原因看上了宋翊。
妾有情朗无意,可她这个姐姐觉得是精石所至金石未开。前两个月宋翊去了军营,她甚觉无趣,外出游玩。
太子犹豫要不要告诉皇姐,宋翊家来了个美貌的妹妹,宋翊对他这个妹妹很不同,是潜在的威胁。
太子一句话太子妃都要琢磨上几十遍,这会怎不知他的想法。
长公主虽说是女子,一点不比男儿差,当年判军祸乱,扣住明贤皇后,她和太子以此来威胁高宗开城门。
明贤皇后被判军压在城门外,她当着高宗的面咬舌自尽,城守住,皇后亡,硝烟四起。八岁的长公主带着三岁的弟弟,躲过刀光剑影直到高宗寻到他们。
太子年岁小不记事,长公主记得母亲死时的惨状,一夜之间她由不知事的小女孩长成大人,在宫中护幼弟长大,高宗愧对这个女儿,等她十六岁时,找了个家世一般,性格,相貌,学识都极好的人招为附马。
结果附马第二个月就病死在床上,长公主府从此后便没了男主人,常有政客出入,外面传言公主养面首。知情的人都知道,公主是在为太子培养势力。
皇上也知道,皇上不说,由他这个女儿任意妄为,总是是觉得欠明贤皇后和他们姐弟。
长公主是个狠角色~
太子妃想到如意那张粉嫩单纯的小脸,还有自家弟弟被打断了一条腿的事,决定推一把。
“殿下,虽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皇姐毕竟是您的亲姐,她迟早会知道此事。但此事她从别人口中听到,怕你们姐弟俩生间隙。”
太子本就有所思量,听她这么一说,当下决定修书一封给皇姐。拿起毛笔正要落下,太子妃道:“这种事由臣妾来做吧。”
太子如今跟着高宗一起处理公务,事务繁忙,太子妃说她来,他便停下,由她修书一封送到皇姐手上。
太子妃几经斟酌,加重宋翊如何看重这个妹妹,再把他为妹妹摘花这段写得详细,事实归事实,内容让有心人看起来,就是郎情妾意,情意绵绵,没有了一点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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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如意和宋翊很快回到镇国公府,远远的就看见她娘甩着帕子在大门口来回渡步。
如意跳下马车,提起裙子向母亲跑去:“娘,我回来啦。”
江瓶儿担心了一上午,听到女儿的声音,见女儿还是去时的模样,吊着的心放下,赶紧上前接女儿,拉着她到门口,拿出一个火盆点燃让女儿走。
如意看着火烟袅绕的火盆,心里嫌弃,看母亲满脸的关怀,嘴上不说,硬着头皮跨过。
江瓶儿喊道:“平平安安,平平安安,霉运不来。”
如意鼻头发酸:“娘,人家京城里不兴这个。”
江瓶儿道:“你管人家做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说着,从门后拿出一把艾草,扫如意全身。
艾草的味道多浓,如意从小都受不得太浓的味,喊道:“哎哟,娘,还没到端午,你哪儿寻来的艾草都快有一尺长,好本事,好本事。”
女儿平安回来,江瓶儿高兴还来不及,听到她这满不在乎的话,江瓶儿气不打一片来,手上力道不由加重,艾草不再是扫,而是打,一大把打在身上‘啪啪’作响,口中骂道:“油嘴滑舌,你本事渐长,给我惹事生非,你就不能安分几天?再不听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她娘骂来骂去都是这么几句,如意都能把母亲骂人的话,倒背如流。看着手上力道重,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痛,如意是被她这样追着打习惯,不由得像平时一样,呼出声:“娘,疼,疼,你轻点,轻点。”
女儿喊疼,江瓶儿明知她是装的再也下不了手,正准备收起艾草,门口传来宋翊如刀的声音。
“你打她!”
小可怜跑得飞快,他还得栓马,看着小可怜跨过火盆,他走近见江瓶儿追着她打,还扬言要打断她的腿。
宋峻山从小说打断他的腿,就是要打断,绝不食言。宋翊没见过母亲,也不知母亲是怎样的存在,认知中长辈打人就是真的打。
天下父母一般黑,小可怜的娘更黑,怎下的了手?这么小一只,任谁都下不了手。
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态度来阻止?显然怎样都是不合适,想了半响憋出三个字。
然而,他后悔。
这种事管它是谁,先抢过手上打人的东西再说。
他跳上前,快速地夺过江瓶儿手上的艾草扔在地上,还不解气又踩上两脚,冷森地看着江瓶儿,好像她就是个卖女儿的黑心母亲。
江瓶儿打了个寒颤,宋翊和他爹一点也不像,他爹憨厚老实,他的性子捉摸不透不说,对她有极深的偏见。她比他要大上一大圈,见过的人,比他吃的盐多,怕归怕还不至于像小翠怕得抖。心想着自己又是什么地方惹得他不高兴?
忽然,如意像只泥鳅似的溜到宋翊身后,伸出脑袋咧嘴冲江瓶儿笑,一脸的得意。
江瓶儿突然意识到,宋翊黑着脸是以为自己打如意。女儿跑到他身后是向她炫耀,她打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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