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骆颜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关牧易的遗体被运到了太平间安置着。
醒来后骆颜念像发了疯似的,喊着要去见关牧易,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顾及自己的情绪,赤着脚从病床上下来。
楚闵曜气愤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双手压在她肩膀上,把她压回病床,声音怒不可遏:“你冷静一点!你身体指标刚刚才平稳下来,不能过于激动。就算你心里再怎么着急,关牧易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病房里,突然寂静得宛如死去一般,原本情绪十分激动的骆颜念,好似一下子像被人挑断了筋骨,奄奄一息,弱弱无力。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也知道你觉得我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死了就是死了,你觉得他如果在天有灵看见你这样,他能安心吗?”楚闵曜的声音很冰冷,字字句句狠狠的戳着骆颜念的心。
骆颜念忍着那份悲痛,坐在病床上,死死的咬住嘴唇,那力道咬得几乎渗出血来。
见骆颜念情绪稳定下来,楚闵曜蹲在她面前,替她把鞋子穿上,声音很轻,“如果你想去看他,我陪你去,但你要保证不能太激动。”
骆颜念的脸颊被泪水覆盖满,任由鲜血从宛如被刺穿的心脏里流出来。
在楚闵曜的搀扶下,两人来到太平间里,关牧易的身体躺在那儿,已经冰冷了。
骆颜念没有哭,在楚闵曜的陪同中,定定的站在旁边很久,心里虽然悲痛,但已经渐渐接受了关牧易死去的事实。
太平间里很冷,骆颜念怀有身孕不能久呆,楚闵曜没让她在那儿很久。再回到病房时,她坐在病床上,纤瘦的身子,凄楚堪怜的模样,真教人心疼。
楚闵曜替她牵了牵被子,“累了就睡一会。”
骆颜念抬头望着楚闵曜,眼眸里冰冷的同时也没有色彩。
她想,如果不是楚闵曜在停车场上阻拦,那她就有可能在关牧易还有意识的时候见到他,说不定还能够把他唤醒,那么他就不会死了……
归根结底,都是楚闵曜的错。
见骆颜念这么看着自己,楚闵曜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沉默着没再说话,明白她此刻心里究竟有多憎恨自己。
……
由于联系不到关亿情,关母的情况又不好,只能由骆颜念认领关牧易的遗体。
关牧易生前曾签署过《遗体捐献登记表》,死后,身上还有用的器官都捐赠给了社会上有需要的人。
几天之后,遗体火化,骆颜念把他葬在了跟骆母长眠的同一个墓园里。
举行葬礼这天,天空黑压压一片,寒风呼啸,墓园里显得森冷而寂静。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骆颜念姐弟俩,楚闵曜是陪同骆颜念来的,另外只有帮着打点的柳嫂。
骆颜念站在墓碑前,脸色憔悴苍白,双眼红肿没有色彩,形同一个无生命的布偶。
“姐,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要不我们回去吧?”见骆颜念就像一株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残花,骆锦艺很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感觉这几天下来,她整个人都消瘦了。
骆颜念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墓碑上,她摇摇头,盯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说:“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陪陪牧易哥。”
“可……”
楚闵曜收了视线,不言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