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见不得光的主控室,继续做一个残暴的歹徒,用歹徒的外表包裹一个血淋淋才明白爱情真谛的心,窃窃地凝望爱人。
利昂受不了C这个样子。老实说,有点深情地让人发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还让人觉得发憷。
利昂都有些不能直视同伴脸上的那道疤痕了。要知道这道疤痕在过去就是tipede的象征,这些恶人们认可的是实力与残忍,谁会在乎有这道疤痕的脸其实本身有多么英俊。利昂也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好好观察过tipede的脸了,现在竟然觉得这个男人瘦了,脸色很苍白,同时眼睛因为眼窝更加内陷而深不可测。
嘿,C,你别这副样子
然而C却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他在数数。
利昂跟不上同伴的思路了,他现在的样子显得很愚蠢。
什么?
他在数数字。
C又重复了一遍。
透过小小的屏幕,他好像看清蔺怀生张阖的嘴唇究竟在说什么,在屏幕外,脚也踩着地板跟打拍子。一下、两下、三下作战靴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只蜈蚣,有条不紊地撞击把他困在这里的这个透明罩子。
监控里,小羊在房间和囚禁室的路上不断地重复往返,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可能有几十趟,机械地重复着,嘴里始终念念有词地数数。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许他亲自数过这一段路需要179步,也许早晨C也让他走了10步,总之,他现在在无尽地重复着179步,他无数次抵达卧室和囚禁室,停下,驻足,但都没有进去,然后又转回头,继续数拍子。好像哪里都再也不肯容纳他,他在两边犯错,他两边都没有归属。
他很难过。
C言简意赅说道,同时,灰眸低垂。
好吧,你够狠。利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C,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利昂压低声音:我总觉得他本人有点说不上来的不一样,和其他人质的关系不一般,比如说和那个伊瑟尔
利昂刚要把他早上看到的那件事跟C说,只见原本静坐在屏幕前的高大男人转过身来,语气平静无波。
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他?
他是我的小羊。
屏幕里,那只迷途的羔羊好像终于认清自己在这条道路上所做的一切挣扎都没有意义,他在囚禁室前停下了脚步,静默站了一会,然后向一个全新的方向迈开步子,就从这一个监控屏里,一点点地消失。
利昂瞠目,过了半天才找回舌头。他忍不住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那阴沉沉的男人。
C,你疯了?
第17章 斯德哥尔摩(17)
C面对指责,很平静。
为什么你觉得我疯了?
明明是你一直在提小羊。
你关注他,你希望我讨厌他,因为你憎恶他身边总有别人,你希望他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C诉说的口吻平淡诡谲。利昂现在已经完全拿看待疯子的眼光在看C。他竟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同伴已经悄无声息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利昂站起来,把椅子猛地甩在一旁。
你在说谁?你说的人是你自己吧!C,你真该好好看看你的样子,像一个疯子、变态!
利昂火气上来了,往地上啐了一口。
别把我往这种恶心的形容里套。
利昂在说完后做好了和tipede在主控室互殴的准备,并且他们有过因为蔺怀生闹过不愉快的前事,但这一次,C坐在那,甚至脸上没有显露出一点怒色。
那就不要提他。
C不认为自己是个疯子,他只是在以他的方式行使爱。而不爱的人庸俗,不明白在情理之中。
利昂的位置恰好正对着监控屏幕,他深吸了一口气,讽刺C说道:如果你能够掌控他,让他完全听你的话,做你的狗,那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现在转身看看,tipede,你喜欢的小羊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之前蔺怀生从一个监控屏幕内消失,现在他出现在了下一个。
他站在今早审讯室的门前,试图暴力门锁。他成功了,并且闯了进去。
C回过头,看到小羊的背影,他依旧走得很缓慢,在前行的过程中不断的犹疑与实践相互交织,他抛弃了卧室和囚禁室的两点一线,现在走出了第三条路。
蔺怀生的右手甚至还握着一把匕首。
伊瑟尔就留在了审讯室内。
不知道利昂是图方便,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把伊瑟尔和阿诺德分开。
在经过简单的伤口处理后,伊瑟尔的血很快止住了。当时情况看似危急,但那两刀的伤口实际上并不深,伊瑟尔现在的精神尚可。但恐怕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伊瑟尔悠悠地叹了口气。
伊瑟尔的存在和信息一直被保密地很好,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因为父亲的身份受到过超然的优渥待遇,相反,他被训练地很狡黠,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或者一只狡猾的狐狸。至于为什么和阿诺德认识,也不过是早年很偶然地在父亲身边见过这么一位联邦最年轻的上校,但没有更多的交集。
于是,领导人的儿子、联邦上校、留学青年,还有原本其他的人质,以最巧合的方式在同一个中转站被挟持。
阿诺德和伊瑟尔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保护全体五位人质的安全下制服绑匪,但两人也万万没想到,后续影响会这么严重。
当然,这并不能怪联邦在对话中表现出对他的紧张。没人知道小羊其实在假装失明,就连他和阿诺德猜到,小羊也从没有正面回应过。他们三个人,就像一个无名而隐秘的使团,有着共同且迫切的目标。小羊是喜欢兵行险着的军师。那么他呢?总该轮到他在这场角斗中排上用场了吧?
伊瑟尔百无聊赖地想。
忽然,闭着眼养神的伊瑟尔听到门开了,然后是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伊瑟尔心中有预感是谁,正想要睁眼,他的眼睛却被温软的手掌覆盖住。
再接着,一切像在重复今早的事,小羊再一次跌坐在他的身上。伊瑟尔觉得更像是一团轻柔的云落在他怀里了,可能就此以后,他就是第一个没有登上天就敢对气象学大放厥词的狂徒了。真要命啊软香在怀的伊瑟尔露出一点得意的困扰,要知道阿诺德临走前还向他投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目光。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伊瑟尔觉得小羊就是完美的造物,符合他所有的关于性的幻想。
更很神奇的是,蔺怀生好似知道伊瑟尔要张口说话,于是看似是一个瞎子小羊用手掌在试探摸索,但他再次不小心精准地捂住了伊瑟尔的嘴巴。
伊瑟尔发出的声音便如气流一般。
你的等我就是指这会的投怀送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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