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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卧室吧。”
进家门开灯后，秋岚人跟着高一程走，心却放在视线所及的客厅上。他扭着头恨不得变成猫头鹰，目光想在客厅每一处都停一下。一个人住还有这么大的客厅，这么大的电视和成套的沙发。与客厅相连的另一边是餐厨一体的区域。一个人住还摆六人桌，六把椅子。料理台水槽橱柜看上去都挺干净……不，看上去根本就是新的，根本没用过吧！
高一程将秋岚带到卧室，开灯，扶他坐到床沿处，去倒了水先让他吃了药，然后说“我去拿双拖鞋”，离开房间。秋岚的心从客厅跑到这个房间。他的面前是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桌上有书和卷子、笔，还有六头身头发亮丽脸蛋萌哒哒的二次元角色……手办？
“这是你的房间？”
高一程回来，秋岚边换上他拿来的一次性拖鞋边问。
“嗯。你睡这边。晚上有事，可以叫我。”高一程指了下秋岚身后的位置，“我再去拿个枕头。”他掂起秋岚脱下的鞋，转身又走了。
秋岚回头。好大的床，横着都可以躺下。这是三人床吧。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真奢侈。这该不会是他的婚房吧？呃……在婚房写卷子放手办……
“我想去下厕所。”
高一程拿着枕头回来，秋岚踉跄着站起来说道。高一程扶他到厕所。
“这个你就不用陪我了。”秋岚一手按着洗漱台支撑着身体，让高一程出去，“我自己可以。”
“真的吗？”
“真的。你去歇会儿吧。快去。”
秋岚说着，并用手推高一程。他脸上努力保持平静，声音和动作却显急促。高一程笑，道了声“你小心”，走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还挺绅士的。秋岚松口气，他真怕他热情过度或又戏弄自己，非要留下。
秋岚站在马桶前，边嘘嘘边四处乱看。不算上浴帘隔开的淋浴间，这厕所倒是跟自己家的一样不大。秋岚按下冲水按钮，手摸到裤链。
“岚岚。”
高一程敲门。秋岚吓了一跳。妈蛋，拉链差点儿卡到肉。“怎么了？”秋岚整理好衣裤，问。
高一程推开门，“正好，你先洗漱吧。”他递给秋岚在厨房洗过的玻璃杯子和一个新牙刷，“牙膏用我的。”他指了下，接着又给秋岚一条新毛巾，“毛巾。洗面奶……用我的你不介意吧？”
秋岚看着他指的一瓶玩意儿，缓缓地摇头。“你刷完，杯子放我的杯子旁边就行。”高一程交代完，走了。
介意什么……我都没用过。秋岚移动到洗脸池前，拿起高一程的牙膏，看了看，打开，小心翼翼地在牙刷上涂了一层，盖上瓶盖。接水，漱口，牙刷与牙齿亲密接触。嗯，普通的薄荷味。秋岚边刷牙边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这么乱？抬手梳理梳理。眼睛这么没神？眼袋好像有些明显，加上这镜框看着跟熊猫似的。
秋岚不想看自己了，低头，看着水龙头后面放的瓶瓶盒盒。这个是高一程刚才说的洗面奶。剩下这些都是啥？怎么都是外文？这个透明的难道是香水？都是有钱人用的。
秋岚刷完牙，牙刷倒放杯子内，杯子搁高一程杯子旁。他用清水洗完脸，看看那瓶洗面奶，不好意思用。他拿起高一程给的毛巾。好软好绒，用它感觉不是“擦”脸，而是在“摸”自己的脸。
秋岚出洗手间，探头左右瞅瞅。还有两个不清楚是干嘛的房间。也是卧室吗？这儿不会真的是他的婚房吧……秋岚缩回脑袋，轻轻缓步走回高一程的房间。
高一程已经换好了衣服。床上，还有一套叠得整齐的睡衣裤。“你先穿我的吧。”高一程边让秋岚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先放旁边的椅子上，边起身，去洗漱。
秋岚眼睛始终盯着他，直到听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橙子穿睡衣的样子嘿嘿……秋岚反应过来自己竟笑起来，还笑得超级猥琐。幸好不是当着他的面。秋岚忙抹抹嘴，回身去脱衣裤。
秋岚换好衣服，坐在床边，抬起胳膊，闻闻袖子，是洗衣粉和太阳的味道。他放下胳膊，放松地呼吸一口气，看着对面的书桌椅子，遮住窗户的窗帘，听着洗手间那边传来的水声。头还有些疼。我现在能躺吗？
“怎么不睡？”
高一程关掉客厅和洗手间的灯，回屋，看到秋岚像还有什么事似的，乖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边关门边问道。房门一关上，封闭空间形成。秋岚这会儿不兴奋了，只剩紧张，“嗯”了半天，心想我总不能说我在等你吧。
高一程走到秋岚面前，蹲下来。
“你干嘛？”秋岚本能想往后躲。
“看看你的腿。”高一程说。
秋岚看到他手中的湿毛巾，想起来冷敷这回事。
秋岚摘掉眼镜，躺到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卷起裤腿的小腿露在外面。高一程将湿毛巾轻轻铺到他微肿的部位。本来就痛，这会儿又受刺激，秋岚控制不住“啊”了一声，接着咬牙忍住不出声。
高一程心里突然如同被揪起来般疼。“没事。”他开
', ' ')('口安抚他。
秋岚缓过气，眨着眼睛盯着书桌那边的方向。
“岚岚，明天你上班吗？”高一程开口问道。明天是周六，他是在问他值不值班。
“……不上。”停了会儿，秋岚问，“你呢？”
“我是明天下午的课。”选修课。
“哦……”
屋内陷入沉默。
高一程目光一动不动地放在秋岚的小腿上。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想了很多很多，才再次开口：“岚岚……”
他抬头，看到秋岚睡着了。
高一程：“……”
时间到了。高一程拿起湿毛巾，动作轻微地帮秋岚把裤腿拉下来，再帮他盖好被子。涮了涮毛巾，放架子上，其他的留给明早。高一程也累了。他关灯，上床躺到秋岚身旁。
黑暗中，被子下，高一程的手，慢慢伸向秋岚。他触到了秋岚的手。秋岚仍睡得很沉。
高一程想起医生的话。秋岚真的太累太困了，陌生环境都能快速睡着。心也大。如果没人管他，他真的会在沟里睡一晚。高一程在自己的手捏成拳头之前，缩回手臂，远离秋岚。矛盾的心情一起绞在他的心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秋岚不听劝，自食其果造成的，他对此恼火；但同时，他看着他难受，自己也难受，仿佛自己的感官是与他一体的。生气又怎样？什么责问都说不出来，只想努力帮他减轻痛苦。
我会对其他朋友，产生这种心理吗？高一程闭上眼睛，向自己发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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