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娘子盯着梁景阳, 哭啼啼地道:“梁公子,你就这般没心没肺?连你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认, 就不怕遭天谴吗?”
梁景阳气红了眼睛:“我说不是我的孩子就不是,便是遭天谴了我也不会承认。”
这……
众人面面相觑。
梁景阳态度这般强硬, 江娘子貌似是有些心虚了,当下又拿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苏宁悠看着江娘子一会儿,然后继续道:“江娘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梁景阳憋屈的看着苏宁悠,不说话。
江娘子连忙点头,说:“对, 两三个月之前, 梁景阳到万春楼找我,并且点名要我陪他一个晚上。”
“自那个晚上之后, 我便没有接待过任何一个客人。如今我有了身孕,这肚子里边的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如今已经是腊月了。
江娘子说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的身孕,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在农历的八月那段时间与梁景阳有了亲密的关系。
苏宁悠的眼睛轻微的转动了几下, 然后又问:“听说江娘子之前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 按照你的意思是, 梁景阳点名要你做陪的那一个晚上, 是你的初 夜?既然是初 夜,你印象指定是很深刻的,你可还记得梁景阳碰你的那日,是农历的哪月哪日吗?”
给苏宁悠撑着伞的梁景阳听到苏宁悠这么一问,立刻就着急了:“阿悠,我真的没有碰过她,我要是说半句哄骗你的话,我愿受天打雷劈之苦。”
苏宁悠侧着脑袋看梁景阳:“你别说话。”
梁景阳被苏宁悠说了一通,识趣的闭上嘴巴。
江娘子将自己的眼泪擦拭干净之后,十分肯定地说:“就八月十四那天晚上。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天刚刚暗沉下来,梁景阳就过来找我了。我那个时候不想接待他,但是我看着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又想着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于是就心软了。”
“我哪里知道他是这般没心没肺的人,自己的孩子他都不承认。”
说着,那江娘子又哭哭啼啼了一番。
苏宁悠闻言,轻微的挑起眉头。
八月十四那天,梁景阳陪苏宁悠回了娘家,那天天刚刚暗沉下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用晚饭到半。
如今江娘子说梁景阳那日跟她在一起,这事儿就好玩了。
当下,苏宁悠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苏宁悠继续说:“我记得你们万春楼有一个规矩,就是花娘接待的每一个客人,都签有协议,那协议上边,有双方摁下的手指印,你回去问问你们万春楼的嬷嬷,将那协议拿来之后,我会出银子给你赎身,顺道为你做主,将你纳入梁府,给梁景阳做妾室,你看如何?”
又是为江娘子赎身,又是将她纳入梁府给一定的名分,苏宁悠这般做,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能说半句梁府的不是了。
本身就是花娘的江娘子,与男子做那些苟且之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便是她卖艺不卖身,在外边的名声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苏宁悠亲自出面,说可以给江娘子赎身,还能将她带进梁府,便是给足她面子了。
哪知,那江娘子却是一脸为难了。
“这……那日我们都忘记了协议这个事情,后来我想让梁景阳补上,却因为找不到他,这一拖再拖的,就拖到了今日。”
苏宁悠听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是将梁景阳给吓坏了。
苏宁悠这般笑,究竟是太生气了,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笑了好一会儿,苏宁悠停了下来,然后对着周边的人说:“诸位大哥大嫂,叔叔婶婶,你们好好听听这江娘子这一番话,是不是也觉得讽刺得紧?”
“身为万春楼的花魁,卖了初 夜给梁景阳,居然是没签有协议?这是当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们万春楼里边的规矩?便是你不愿意签那协议,你们万春楼的嬷嬷也会逼着梁景阳签。并且,没有足够的银子给嬷嬷,他能先碰你再付账?”
江娘子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我肚子里边的孩子真的是梁景阳的。”
她还在狡辩。
苏宁悠抱着暖炉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娘子,“趁着大家都在,我跟你好好说说。八月十四那天,梁景阳与我一同回了娘家。天色暗沉的那个时间段,梁景阳与我们苏家人正吃着晚饭到半。”
“你胡编乱造,冤枉好人之前,最好是先把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再到我面前来喊冤。”
“诸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嫂,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去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苏宁悠这般说,众人看江娘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江娘子看到情况不对,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间哭着喊起来:“我就知道你们梁府不会接纳我跟我肚子里边的孩子,如今我怀有身孕,万春楼里边也是呆不下去了。我无路可去,不如直接撞死在你们梁府的大门口,以表示我的清白……”
话音刚落,那江娘子还未站起身去撞墙,苏宁悠便是又开口了:“你大可以去撞,最好一次便撞死,要是撞不死丢脸的也是你。我们梁府是个清白人家,万不能让你这泼妇讹上。”
“等你死了之后,我便将这个事情上报朝廷,让皇上亲自调查这个事情,以证清白。”
正要起身去撞墙的江娘子,听着苏宁悠这番话,又顿住了。
她看着苏宁悠,见苏宁悠微微抬着下巴站在那里,眼中没有半点惧怕之色,一时间心里边也是忍不住的慌张起来。
江娘子并未有身孕。
会在今日跑到这里来大闹,也是有人背后指使她。
想着自己真的撞墙死掉之后,又被大夫查出没有怀孕,到时候她又是没了命,又是没了清白,才是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