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仍然拧眉。
阮七喜哭着说:“你没在家的时候,我去陪你妈妈,我去了你的房间,我看到了你给软软买的袜子,彩虹袜,你一直没扔……”
绛仍然突然心头一痛。
软软,它是个女孩儿。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来了。
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体会到他那时的心情。
他曾开心地对伍岑说:“女孩儿好,女孩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那时伍岑不屑道:“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吧?瞧给你美的,还没出生就买了这么多东西,等出生了,你是不是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绛仍然就是这样想的,他真的希望,能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未出声的女儿!
可惜,她连这个世界都不曾看过一眼。
绛仍然倍感心痛,他冷着声音说:“我只是不能忘记她……”
他掰开阮七喜的手腕,看着她,“因为那是我觉得最暖心,也是最痛心的时刻。”
阮七喜也看着他:“你还在恨我……”
绛仍然摇头:“我不恨你,我从来都没恨过你。你了解我,我从不说假话。”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
绛仍然瞳孔微睁,沉着眉,放开握住阮七喜的手。
阮七喜像失魂的人,双手垂下来。
绛仍然什么也没说,他站了一会儿,最后道:“你走吧,回堰州,或者,回江州……别再跟着我。”
阮七喜压抑着:“那你要去哪儿?你是去找她吧?”
绛仍然顿住。
阮七喜眼中充满了残忍的绝望:“你去找倪蔷吧?呵呵……绛仍然,你这辈子说过的最大的谎言就是你不想结婚!你和我一样,你也是自私又胆小的人!为了让自己舒服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给自己编造各种借口!你对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伤心?嗯?绛仍然,你是不是在后悔了……”
绛仍然扭过头去,突然快步沿着路边往前走,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快。
阮七喜在他身后追了几步,终于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落在他身后,追不上了……
在带着咸味的繁华城市中,风吹乱了她的发。
如此,才叫真的死心。
九年时间,终于,她还是没能挽回他。
因为他已经爱上了别人……如若不是,他不会一个人到澳门彻夜烂赌到天亮;如若不是,他不会在看到倪蔷和白维奇一起出现的时候,躲在角落里浑身充满戾气;如若不是,他不会在看到她难受时,失神冲出门外……
只是,绛仍然,你真的能挽回她么?
像我如今,就再也挽回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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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已是九点多。
晚风终于吹走了白天的燥热,冰凉的柠檬水穿过堵塞的肠胃,过心,到胃底。
倪蔷和白维奇坐在车子的后座。当白维奇问出她与绛仍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时候,倪蔷并没有惊讶。
以前,和绛仍然在一起的时候,她倒是很怕这段感情被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