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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服了你这张嘴了许文乐!你是什么都敢说啊你!”
许文乐坐在桌子边,一脸讨好的笑。
“真没想到,店长!我怎么知道这学生还有给老师买房子的!我以为是包养的小三呢!”末了心里嘀咕一句,‘怪不得是那么年轻的金主。’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以后但凡这种大单我是不敢派给你了。我这心脏病,我还想多活两年!”
许文乐一听,立刻上前给店长端茶倒水。等到文员把整理好的材料递给她,她一溜烟儿就拿了公文包窜出店门。
“把你那两瓣屁股给我闭紧了!”店长追出来站在门口骂。
已经上了车的许文乐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哎呀知道啦,这两瓣屁股开花去咯!”
“许文乐!”
车窗一关,把店长远远甩在后面,许文乐驾车往陆鸣在的小区开过去。路上给闺蜜打了个电话,约着晚上一起去庆祝下,一举拿下三个大单。
那边闺蜜还在电话里兴奋得吱哇乱叫,这边许文乐的车子已经过完门禁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装孙子去了。”
“好好装孙子,宝!晚上等你!”
这次许文乐停好车之后在车子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等刚刚和闺蜜聊天的兴奋劲儿彻底过了才拿上公文包上楼。她在电梯里的时候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财就是理,理不是财。”
等到电梯“叮咚”一声响,她立刻端正神色走出去。
敲开门后是个中年女人接待的她,第一次见,神色和蔼,留她喝茶。
许文乐原本打算送了东西就走的,突然想起得让陆鸣和沈千帆签个收到材料的回函,于是挪出去的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上。
没一会儿,叫吴嫂的女人端了两杯茶过来放在她面前。许文乐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去拿茶杯。
她把要签字的回函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把三套文件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准备在交给陆鸣之前再从头到尾的看一遍,结果还没等她看完第一套材料,就听见有人的说话声从身后传来。
“我不吃了吧,没什么胃口。喝点茶水好了。”
“哎呀,太太,我就知道你没胃口的呀,已经给你泡好了茶叶哩。”
许文乐回过头,正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二楼楼梯口和吴嫂说话,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松散倦怠,皮肤却仿佛发着光,一头黑色长发像是绸缎批在身后,身上套着一件宽松地针织裙。看得她半天没回神。
“有客人?”那女人偏头看了一眼客厅这边。
许文乐立刻触电般从沙发上跳起来,正要开口自我介绍,站在那女人面前的吴嫂回道,“是的呀,太太。是来找小少爷的。”
“陆鸣的客人。”被称作太太的女人点点头,转身往客厅走过来。
许文乐顷刻间坐立难安,心跳加速。她忙把手里的材料全部收拾好,一股脑儿装进公文包里,然后拘谨的站在沙发边看那个女人坐到吴嫂泡好的茶杯前面,端了一杯慢慢地喝。
喝完又取了遥控开电视,换了几个台才回过神似的瞥了一眼许文乐,“不坐吗?”
“啊!啊!好的!”许文乐夹紧腿坐到沙发的最边边。
电视机里无聊沉闷地声音在诺大的客厅里回荡,许文乐眼观鼻鼻观心,坐在沙发角上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大噶是醒神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突然问道,“你是他学校的老师?”
许文乐愣了一下,突然一下卡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平常,她大概早就据实相告了。可是刚才看见眼前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她却有种预感,陆鸣交待给她的事,她大概应该守口如瓶才对。
正尴尬间,玄关那儿传来开门的声音,吴嫂第一个迎过去。
“小少爷,沈老师!有客人来找你。”
几个人影从玄关那里转出来,许文乐一眼看见陆鸣。
才几天不见,陆鸣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个大人模样了。他站在沈千帆前面,进来的时候还在伸手,似乎是发现帮忙抱沈睿的样子。
大夏天,许文乐开车过来一路上都吹着空调,依然在等电梯的时候热得出了一头汗。结果现在看陆鸣,对方却是穿着印花衬衫和长裤,头发也用发蜡修饰过了。要不是许文乐知道他刚考完,说他是个大学生她也是信的。
那边陆鸣已经看见了许文乐,他顿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不动声色收回来,转而把手里拎着的购物袋递到吴嫂手里。
“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妈妈回来看看你。”说完又冲沈千帆点头,“沈老师。”
沈千帆站在玄关口,手里还抱着沈睿,没跟姜婉洁打招呼。
“吴妈,你帮老师去倒杯水吧。”陆鸣吩咐完,吴嫂立刻拽着沈千帆去了餐厅。姜婉洁坐在沙发上,视线跟着到了餐厅那儿,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看回自己的儿子。
', ' ')('“妈,我上去一会儿。”陆鸣说完,径直上了二楼。
许文乐愣了一下,抬眼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着电视的女人,现在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脸上那种惬意放松的表情已经消失了。
许文乐慌忙收拾了东西逃一般冲着女人鞠躬,然后追在陆鸣身后上楼。
踏上二楼台阶,周遭越发安静。当房间里电视的声音远去变得模糊后,自己的呼吸声就衬得心跳更快。
许文乐跟在陆鸣身后,看着他进了二楼最尽头的房间。里面是间卧室,看上去像是陆鸣的卧室,只不过不想个学生的卧室,墙壁上半张明星海报都没有,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还在闪着幽光。
“进来吧。”陆鸣已经坐在书桌前的靠背椅上了。
他把椅子挪了45度,斜对着门的方向,侧坐在椅子上看着许文乐。陆鸣的左臂搭在椅子背上,拉着窗帘地房间里过于阴凉,背光的陆鸣看上去就更加令人倍感压力。
许文乐进了房间,不敢往里走,就站在门口的地方。
“关门。”
许文乐关上门,这次想起来走过去,把公文包里的三套文件刚才陆鸣的手边。
陆鸣从许文乐手里接过文件,挨个抽出来查看。他坐在椅子上,看完一套就放在桌子上。许文乐看着桌面上还没收起来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时有种割裂的感觉。
“许小姐。”陆鸣的声音把许文乐从乱七八糟的想象里拉出来。
“我想,你应该会记得替客户保密隐私吧。”
陆鸣的手里拿着最后一个档案袋,里面的材料已经被他重新装好了。
许文乐没有直接回答,她看着陆鸣笑。
陆鸣也笑了一下,“我送你吧。”
两个人又并肩下楼。许文乐发现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厨房传来洗菜的声音,大概是吴嫂在准备做午饭。
陆鸣一直把许文乐送到门口,她转身准备道别关门,没想到陆鸣跟在她后面到了过道里。
“陆先生?”许文乐喉头发紧。
陆鸣背后的门一关上,过道里就格外安静。
两边的窗户都封着,能看见外面24小时开放地喷泉。房子里厨房那点儿隐约的水流声也消失后,过道里就只剩下她自己脖子里咽口水的声音。
许文乐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者说,在紧张些什么。
陆鸣笑了一下。
这一下让许文乐用了全身应付才克制住后退一步的欲望。
她看着陆鸣把一张黑色的卡片夹在指尖晃了晃,然后伸到自己面前。许文乐麻木地接了。
“我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要大。”
“有地下室的最好。”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再开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许文乐,补充了一句,“不要用我的名字。”
等陆鸣进了房子,大门“咔哒”一声合上,过道里一片安静,净得许文乐觉得手里的卡片冰手。
她满脑袋汗的下了楼梯,等进到车里坐好了,才想起来看一眼陆鸣递给自己的卡片。掏出来一看,立刻给闺蜜打了电话过去。前因后果说了一半闺蜜已经在那头叫起来了。
“什么破小孩儿出手就是黑卡!?”
“你小声点儿!”许文乐急得捂电话。捂了之后又想到现在是在自己车里了,车门紧闭不说,停车场里总共也没有第二个人。
电话那头的闺蜜比她更急,“许文乐你可想清楚了!我警告你啊,你吃小鲜肉是不会有好果子的!还是未成年小鲜肉!你这是在犯罪!”
“人成年了,人都高考完了呀祖宗!”许文乐忍不住纠正了一句。
“那也不行呀!”闺蜜在那头音调更高了,“你还是不是人啦!比你小七岁诶!四舍五入你能当他小妈了!”
许文乐想到刚才沙发上的女人。
“别胡说八道!”
电话拨通之前心里如果还有点儿奇怪的心思,被闺蜜这一通也搅得明晰了。许文乐按耐不住得心平静下来,紧接着是如同大山压顶得压力。
电话里闺蜜还在呱噪,“那你说,这到底什么意思。诶,我说你们搞这种服务的,请问是可以经常捡漏这种好事儿吗?”
“什么好事啊大小姐!”许文乐把手机卡到支架上,联通了车内蓝牙,扣上安全带缓缓离开停车场。
“这是拿准了我好欺负,让我背锅去帮他代持房产呢!还好事!”
车子离开小区,上了外路,两排整齐地净化林分列两边,看着前方笔直的晴空,许文乐心情总算是好一点。
闺蜜这才回过味来,“啊?”了一声,“凭什么呀?小小年纪还知道搞特权了!”
“举报他!”
许文乐没吭声。闺蜜也没再继续这话题。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晚上吃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 ' ')('旁边路过一家银行网点,门口刚好有个空着的车位,许文乐犹豫一下开了进去。停好车抬头一看,发现正好和手上这张黑卡是同家银行。
车子停好,许文乐没有立刻下车。她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营业点。
马上是中午,炽热的阳光把地面晒得滚烫,好半天也没有两个人进出网点大门,透过玻璃门,她看见里面守在门口的那个保安靠在桌面上打盹儿,昏昏欲睡。
等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许文乐才觉得眼睛发花。
她揉揉眼睛,打了两下方向盘。正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闪了一下——是信息提示。犹豫片刻,许文乐还是点开了收件箱。
里面只有一行字,是个地址,也是这家银行的网点。
许文乐看了手机号,确定是没存过的,又立刻上网去搜索号段,只搜到是移动的号。她又突然想到,搜索了手里这张卡的开卡要求,看着屏幕上那几个零来回数了几遍。
“……两千万。”
捏着卡片的指尖发麻,心脏狂跳,整个人像是半夜喝了十杯咖啡一样亢奋。她就捏着卡片和手机,瞪着卡片看了十来分钟。
片刻后,许文乐一下瘫在座椅上。
手里的卡片最低要求都是得有两千万。
光是这张卡片的年度使用费都赶得上她辛苦一年的收入。
许文乐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摇下了车窗把头探出去吸气。
一股热浪烧得她喉咙里火辣辣地。外面太阳晒得树叶蒸腾,知了狂叫,车窗一开,车里的冷空气顺着进来地热浪裹着许文乐,让她身上一阵凉一阵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两千万。”她又说了一遍。然后趴在车窗边掰着手指数有几个零。数了两遍,突然瞥到旁边那辆歪屁股停着的宝马,她瞄一眼车型——有点鄙夷地想,入门款,二十万。
刚想完,突然想到自己开的就是辆代步车,还没有别人一半儿贵,于是又突然无奈地笑起来。
大中午的街道上没有人,许文乐开着车窗笑。一开始是觉得无奈,后来趴在车窗口那儿,大概是被太阳晒晕了,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出眼泪来。
笑到后来实在是腹肌疼,她捂着肚子把车窗摇上了,靠在椅背上想上个星期跪在地毯上忽悠沈千帆买三套房的事。
三套房,两边总共收了差不多快五万块的佣金,去掉店里的,拿到手里奖金也足有两万块。店长嫌她嘴巴快,还扣了她三千,她跟闺蜜打电话骂了一晚上。
现在笑完瘫在椅子背上看对面那个呆在空调室内打盹儿的大堂保安,许文乐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
两千万。
她把这个数字在嘴里又咂摸了一会儿。
毕业快三年了,她也没存下多少钱。去年过年回家,家里让她拿十五万出来给哥哥凑首付,她还为此和家里人大吵一架,至今半年了都没说过一句话。
可是现在呢?
许文乐又看了一眼那张小小地黑卡。
里面有多少个十五万?
那种好像第一次和闺蜜去了游乐园,闻到爆米花香味地激动心情消失了。许文乐重新扣上安全带,将手机信息里的地址输入到导航里,向着那个目的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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