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政脑子一片混沌,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本能的挣扎着,嘴里喃喃地说着不可能的,眼睛睁得那么大,眼泪却一滴都没有,像脱水了使劲挣扎的鱼,黄博士看不过去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他偏过头去,梗着脖子看了老头子两三秒,整个眼圈都红了却没有一点点泪水溢出来。
他看着黄老头忽然笑了起来,咯咯的怪笑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眼白赤红一片笑得几乎咬碎了牙。
然后他低下头,干脆利落的拔了手背上的吊针,狠狠的咬了下去。
瞬间就见了血。
吊针被拔/出来的时候血飞到了他的眼睛里,覃政被激的闭上眼,但是他还是笑着,含糊不清的笑着,嘴里咬着柔软的手,他好像听见脆蹦蹦的喀嚓一声,他好像咬断了自己的指骨,犬牙穿过薄薄的皮肤,刺穿青紫的血管。
手背上没有那么多血,看上去显得不那么狼狈,只是可怖,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是他自己的手啊。
那又怎样?
几乎是瞬间就见了骨,皮肉和血,骨头和肉迅速分离,甜蜜蜜的肉里隐约露出一点白色的骨头来。还不够。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有一段厚嘟嘟的肉,没有骨头,覃政轻而易举的咬了下来,没有嚼,直接咽下肚。
黄老头见他这副模样一下子惊恐的叫了出来,他伸手去拉他,但是拉不动,又给他两大耳光,就盼着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但是覃政死死咬着不松口,几乎快咬断了整只手,黄博士浑身发抖面色发青。
他不是没见过,基地有那么多的实验,那些可怜的人被捉来开膛破腹,无论多么的血腥多么的凄厉他都已经习惯了才对,但是明明,只是这样的出血量,就几乎让他发疯。
也许是因为他是覃政,也许是因为覃政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的眼神。
那是孤注一掷的困兽的眼神。
你知道狼图腾吗?
你知道狼怎样报复吗?
扑上马的肚子,在它肚子上拉一个口子,马在踩在自己肠子内脏的同时也把在身下的狼一同踩死。
他不想活了。
黄博士看着他,忽然确确实实的意识到他不想活了。
覃政对于杨砚死亡的过度平静,是因为他聪明的头脑快速的转移了痛苦,他把自己关在屋外,屋内漆黑一片,只要永远不推开这扇门,杨砚就处在肉体消亡而精神永存的状态,生与死胶着着。
可他推开了那扇门,屋内清清楚楚写着死字。
这让他怎么办?
病房的动静引来了护士,也被吓得不轻,连忙给覃政打了麻醉药送上手术台,但是,即便是在药生效之后覃政也一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右手不松口,那只手都快被他咬下来了,他用的力道那么得狠,居然不能撼动一分一毫。
还是黄老头心一横,连忙送进手术室里,嘱咐医生实在不行砍下手来再缝回去,至于剩下的,交给医生想办法。
杨砚时隔多日又再次坐回了等候室。
硬邦邦,冷冰冰的木凳。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像凝结的血块。
他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紧闭的大门,灰塌塌的墙和墙角一只长腿蜘蛛,不知疲倦的织着网,顺着网一路挂下来几乎快碰上他的头顶,杨砚伸手去抓,不出意外的抓了个空。
他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在发抖,眼前一片片的黑,他深呼吸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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