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折腾。她不想费那个劲。
可看着奢侈品店里五位数往上的铜黑金字价签牌,又觉得她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
又不是她想要收的。
“对了,我知道一个牌子还行,我也用过,我们去转转?”顾淮见时机差不多了,“恰好”提议。
林鸢一听,也不再毫无目的地闲逛,点点头跟他走,直接到了某个男士休闲品牌店。
服装统一X99,配饰不超过500。
顾淮拎起配饰区的一条简约款围巾:“这个怎么样?礼物其实就是送个心意,对随哥来说,其实都没什么特别的。但这不是正冷着么,围巾就正好。”
林鸢看着那条深灰色的针织围巾,觉得还挺配江随的。
也明白顾淮讲得有道理。江随要什么没有。
想想她收到手链那天晚上,还想着等回了家,要做本手帐。收录他们从认识到那天的所有照片和回忆。
幸好,幸好她没了送出去的机会。
否则这样的东西,就是网络上所谓的“最不想收到的手工礼物”之一吧。
对江随来说,简直就是毫无价值的垃圾。转手就该被扔进垃圾桶。
就像她那本消失不见的日记一个待遇。
几百块的围巾,他就算不喜欢扔了,她也不至于那么心疼。
“要不还是这个颜色吧阿鸢。”
顾淮见她发愣,也没问她在想什么,干脆换了条旁边的颜色拿起凑到她眼前。
林鸢果然回神,并且没有发现,他叫她名字的小小不同。
“墨绿吗?”林鸢盯着那绿油油的颜色,有点儿犹豫,“他好像从没戴过这个颜色。”
“没戴过绿色吗?那正好,戴个新鲜。”顾淮十分好心地建议。
林鸢一顿。
新鲜吗?
或许是吧。他应该,挺喜欢新鲜感的。就像他勤换的女朋友一样。
林鸢冲他笑了笑,又摸了下毛线,看了看水洗标,是百分百纯羊毛的,应该,也不至于太差吧?
“那就这个吧。”又有些不确定。小时候妈妈给她织的毛衣,总是扎得她脖子痒,于是问顾淮,“这个不会扎人吧?”
毕竟是他推荐的牌子,他应该了解。
“怎么会?”顾淮一脸正经,甚至仔细用手摸了摸,“你试试,挺软的。现在的羊毛纺织技术,肯定和我们小时候不一样了。”
林鸢也学着他的样子,又好好摸了下,的确挺软的。
“行,就它吧。”林鸢叫营业员帮忙开了票。
顾淮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抬手,微挑眉,屈着的指节蹭了蹭鼻尖,没说话。
其实这玩意儿就跟毛毛虫似的,在手心里爬压根不觉得疼,只有在手背这样毛孔细腻的地方,才觉得钻心地疼痒。
那可是他去年教师节,收到学生送他的,职业生涯第一份礼物。整整戴到放寒假才解放,绝对深有体会。
也希望这位“老同学”能喜欢。
林鸢付完钱,将贴好封口的围巾纸袋拎在手里。
“对了,这周末俱乐部还有个小比赛,听说随哥也会去,干脆我帮你带给他吧。”顾淮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建议道。
林鸢顿了下,笑着应了好:“谢谢,那麻烦你了。”
她的确,也不想和江随有过多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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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放新年假,公司该赶的工也七七八八。
只有像林鸢这样,活儿长在甲方爸爸眼里,和需要维护拜访客户,送新年节礼的销售还有些忙。
只是林鸢没想到,江随这位大股东,又来他们这处小庙犒劳员工了。早知道他又会来,那围巾就不麻烦顾淮给了。
空气里,又是那家甜品店的香气。
林鸢却兴致缺缺,没有去碰。
那天火锅店,果品区上了新鲜的草莓,顾淮没见她拿,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只爱吃草莓口味儿的东西,并不爱单独吃草莓?”
说实话,林鸢那一刻,的确是有点儿奇怪的情绪生出来。
并不单纯只是认为,顾淮这人看着冷淡,其实很细致,而是觉得,原来她这样的习惯,也并不是很难叫人发现啊。
那江随能发现,能记住,好像也没有那么独一无二了起来。
这种认知就像是,突然跳出了信息茧房,新的思绪源源不断朝她袭来。
她是不是从前,太陷在自己那点暗恋的情绪里,以至于放大了许多,自认为江随对她的,特殊的态度。
林鸢还没完全想明白,却好像终于从乱麻里抽到根线头,可以一点一点,慢慢理清。
况且,十五分钟前,顾淮说给她点了外送。
也是草莓切片,却是一家新开的店。特色是自熬的草莓酱,对不喜欢草莓那点酸涩口感的人来说,更好入口。
她挺感兴趣的。
所以今天的点心,她依旧没吃。
直到江随从谢师哥办公室出来,走到她工位边,轻拉了下她马尾。
林鸢皱眉。
他不是已经将她介绍给别人了吗?这么没有分寸的举动,还要做到什么时候。
“怎么不吃?不饿?”江随低笑问她。
林鸢还在改图,盯着电脑屏幕,机械地摁了个快捷键:“不想吃。”
这家店,自从她高一吃过一次说喜欢,江随就永远只买这家的草莓蛋糕。
她闭着眼睛闻,都快背得出配方了。
江随搭着她椅背的指节用了点力,低
“啧”了声,漫不经心的语气:“这就不喜欢草莓蛋糕了?”
林鸢没回头,握着鼠标,做着机械的修改,语气却极其认真:“我不是不喜欢草莓蛋糕了,我喜欢。”
指节放松下来,江随唇角不自觉地上翘,却听她又说,“可我已经和……和别人说好了,要等他的草莓蛋糕。所以我要留着肚子,吃他的。况且,”
林鸢手上停掉,偏转头抬眼看他,“这家店,我已经吃了第九年了,我就不能换换口味吗?”
为什么他能事事新鲜,她就非得一尘不变。
林鸢说完,就没有再去看他,低头重新盯回屏幕。
自然也就没看见,男人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闲适的表情,有片刻难以自持的撕裂缝隙。
所以,她的意思是,这世上,不是只有一块草莓蛋糕。
她吃了另一块,就不会再想吃这一块了。
并且,从前再喜欢的东西,也会有吃腻的一天。
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这个意思。
可那样的话在喉管里滞涩地滑滚,刮擦得他喉头发疼,却似乎竟然,毫无问出口的立场。
这一刻,他好像终于明白了,心意被拒绝,是什么滋味。
被人放在第二位,又是什么滋味。
第25章 再将那本日记交给江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