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终归有限,那道光柱也就杀灭了三分之一的恶徒,大部分人连报仇的心思都没有,如丧家之犬一样逃走。
甚至相较于靠后的,挣开大口不断吞噬着死去之人的力量。
海浪式的冲击一直延续到了几十里外,强横余波甚至引动了一连串的地震,好在地宫这里是东荒各国重地,荒凉无人。
这地震地动山摇,只是把宝雁塔还有残存的地宫给震的消失不见,其余的小建筑,也在余震中瑟瑟发抖,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奇怪的是,如此强悍的波动,那处院落巍然不动,反而吱呀一声走出一个身穿普通青衫,身材高大双眼明亮的中年男子。
男子眼中透出一抹深深的疲惫,似乎刚才的消耗太过巨大。
悄无声息之间,一个耋耄清秀、精神矍铄、发色乌黑,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世间的老者无声无息之间出现在院落中,在藻荇交横之间濯濯而立。
老者衣袖飘飘,肃穆的衣冠仪整,似叹息问道“陈珂兄明知这次大赦是有道铭圣人签发,更是事关岳麓书院的万年布局,甚至攸关我儒家的气运,为何还要做那逆大势而行的事情。”
陈珂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出现,他沉默一会,忽而咳嗽一声笑道,“云木大儒学融天下,儒贯今古。近年来更是堪经学之谬误,集理学之大成。与道儒两家皆有精通。难道还不知我的心思?”
老者云木闻言再次叹了一口气,他是应天书院除了早已不出世的那位圣人之外,地位最高之人,对于同为十地之一的岳麓书院圣人,在东荒大泽中实行自我理念,哪里会不知晓。
百年来,道铭圣人还只是小范围的实行,但近日因为大藏与冰帝一战,撬动了平衡的局面,让道铭圣人不知为何突然在东荒大泽所有国家中强制实行心中理念。
云木道,“圣人讲求博爱,大赦罪犯,力求平等,放低官府权限,让盗贼也能做官,种种举措无一不是上古圣人的行事方法,该当我等护持。”
陈珂收住笑意,道,“讲求博爱,就能大赦在东荒之中十恶不赦,由人变成妖魔一般的邪魔,这些人会被感化?他们只会如以往一样杀人,灭国。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在地宫幽禁中还活下来的都是实力强悍,性情凶残之辈。云木兄觉得这是明智之举!”
那地宫是东荒大泽十八国一起铸造的坚固牢笼,就是集合十二境强者也无法攻破,但在圣人言出法随之下,化为了乌有。
东荒大泽比邻妖魔之地,而妖魔之地是上古妖魔被驱赶、囚禁的地方,里面凶兽纵横,是乾元世界少有的凶地。
而东荒大泽常年乱战,于是很多人族坠入了妖魔,成为了人不人魔不魔的存在。
此刻,在道铭圣人的一念之下,这座花费不知多少心力,囚禁了万余名邪魔大能的地宫,就这样的破碎了。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如今东荒大国特赦,让原来的盗贼、罪犯进入官府,更是让很多宗门放开了传承限制,广收门徒,有教无类。
也许圣人的确高深,但是毫无疑问,陈珂是不赞同的。
云木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圣人此举看似冒险,但是圣人又岂是我等可以估量的伟大,而且此举为儒家开盛世,不亚于儒道初现,圣人出,法则现。我等该当跟随!
如今东荒纷乱,陈珂兄何不出去走走。”
陈珂自然听出了云木言外之意,望着庭院斑驳草木,有感而发吟道“景物居然似故京,何华海子亿升平。南渡自应思往事,北归端可待来生。终究北国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