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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韶雪踹了他离开之后,张启瘫倒在chuáng上,脑子里一团乱麻,什么都缕不顺。想着自己看见谢好时的惊讶;想着谢好看见他的开心,甚至眼泪,她说她不该放手、不该走,想着她在听见水声那瞬间难以遮掩的痛苦;想着梁韶雪声声的喊着他七哥,她那双被水雾溢满的眼眶,好脾气的她生气的摔了那只他们一起买的qíng侣瓷杯。
一根烟叼在唇边,烟灰落在脸上和chuáng上,甚至没有痛的感觉。
喂?
马上给老子滚回来!立刻!
张启看着屏幕上那一串0的号码,起身揉揉凌乱的头发。怎么他的生活好像永远是一团糟?
张启把车子停在门外,一个胖胖的身影从院子里冲出来,浑身ròu呼呼的,黑溜溜的眼珠子闪着机灵,手里的仿真步枪此时正抵着张启的腰胯。张小戈仰着脑袋盛气凌人的说:老七,爷爷让我警告你,乖乖的滚进去甭废话!
张启本来心qíng就不甚慡,这会儿又被小毛孩挤兑。一把抢走张小戈的步枪,不顾他的哇哇乱叫把枪撩在越野车顶。张小戈原地又蹦又叫,蹦跶着想把抢拿下来,可是身高差太多。最后撒开丫子冲到二楼,一头拱到老爷子怀里,眼泪哗哗的开始告状,爷爷,七叔抢我的抢,还把抢给扔了!
老爷子震怒,一巴掌拍的茶桌直晃,反了他!
张小戈拉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爷爷,你要给我报仇!
张启一进客厅被母亲拉到一边,手指头恨不得戳破他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低声呵斥:不接电话,你想gān什么?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就窝着不声不响的,你以前那股子横劲儿哪儿去了?
虽然不好听,可是老太太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张启压根不想反驳,更没心qíng反驳。坦白说,他第一次期待挨揍。必须有个人好好揍他一顿,也许能想通些什么。
张启!给老子滚到楼上来!
放在以前,张启肯定会不疼不痒的来一句老爷子,我只会往下滚,往上的还没学会,可是今天,他只是蔫蔫的应了一声。
张母拉着儿子小声嘱咐,别一根筋儿,能躲就躲。
嗯。
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可别像以前那样犯浑,新鲜劲儿过去又给我扯别的幺蛾子,不然不仅梁家不饶你,你爸就得活扒你的皮!张母厉声警告。
她这个儿子的确不是什么好胚子,全家上下排行老七,从小被老太爷宠着惯着,这么多年也管了也打了,可是身上的脾xing一点儿不改。这些年,虽然爱玩,倒也没闯什么祸端,可是名声倒是彻底臭了。她一直担心儿子以后娶不到媳妇,甚至不要求他什么,只要领回来是个女的就行。可是现在,他不仅领回来了,还是一个好女孩儿,家事、样貌、人品都没的说。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小雪看上老七的哪儿了?
梁家不准许他们来往,为了面子,他们家也只能压着不表态,可是没想到就去了一趟q岛而已,他们俩就整了这么一出事儿,三天,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平心而论,换成她的闺女,她肯定也不会愿意的!
张启一身伤从书房出来,嘴角和颧骨都有淤青,手托着后腰,走路都慢了不少。
哪儿也不准去就给我在家里老实待着,今天不许吃饭!打完了,火还没泄,老爷子指着张启大吼。
张母心疼的小声嘟囔:不吃饭怎么成?
怎么不成?他不是硬气吗?我偏要压压他的硬气!谁都不许给他送东西,不许给他上药!
张启刚躺回chuáng上,张小戈便跟进来,三两下攀上chuáng。安静的看着张启,张启看着他,张小戈撇撇嘴说:老七,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
张启没出声,张小戈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咧开嘴巴嚎啕大哭,七叔对不起,我不知道爷爷下手这么重,警卫员已经把抢给我了,呜呜呜,七叔,我再也不敢了,七叔
小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哭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张启哭笑不得的看了一会儿,从chuáng头拿了纸巾给他擦脸,原来最心疼我的是张小戈同志。
张小戈ròu呼呼的小手不停的抹着眼泪,说话已经有些不流利,七七叔,我去去跟爷爷说说呜呜
张启不停给他擦眼泪,成了成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被你爷爷挂在树上打我都不掉眼泪,你哭什么?
七七叔爷爷为为什么把把你挂在树上打?
张启忽然脸一拉,把纸巾塞到他手里,赶紧擦gān眼泪滚下楼吃饭。
哦。以为自己闯了祸的张小戈也不敢反驳,一边点头,一边抹掉眼泪。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张启闭上眼睛。老爷子这次真的是下重手了,皮鞭、拐棍轮着上,抓着什么都往他身上砸,的确气大了。
老子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就算闺女不嫁人也不会嫁给我儿子!老子的脸被你丢的一gān二净!
张启反反复复想着那句话,就算不嫁人,也不嫁给他。不觉中,拳头越握越紧,嫁给别人那怎么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目标是消灭渣男,让好姑娘重见阳光!
目前看来,老七和小雪比较拉轰,乔老大和颜夕沐暂时低调,嗯,人家很低调
☆、chapter4
计程车停在别墅区门口,颜夕沐翻着钱包找零钱,司机师傅看着窗外雨雾中的葱郁感叹道:挣一辈子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儿买一个卫生间。
师傅给钱,谢谢您类!
下雨了,姑娘你有伞吗?
没事儿,师傅再见。
乔骆勋的确很有钱,像这样的宅子,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雨点不大,可是下的有点儿急,偏偏高档地方的小区保安特别的尽职尽责,登记盘问一遍一遍让她特别想发脾气。
乔骆勋开了门,看见头发湿漉漉的颜夕沐站在门外,好看的浓眉微微蹙起,怎么不打伞?
你在关心我吗?颜夕沐轻声问,小心盯着他的表qíng,想抓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颜夕沐一直认为就算天崩地裂,他也只会蹙一下眉头而已。颜夕沐看愣了,岁月的痕迹,让她从少女变成剩女,而只会让他更加的成熟有魅力。乔骆勋拉着她进来,扔了一条毛巾在她头上,成功遮住她已经发直的眼睛。
颜夕沐拿开毛巾,扯着衣角若有所思的说:头发湿了不舒服,借你地方洗个澡,成吗?
擦gān。
颜夕沐前前后后琢磨简单的两个字,越琢磨心越凉。来找他就是不想和他继续冷眼相对的,她都豁出去了,可他还是一步都不肯让,到底是想怎么招?颜夕沐gān脆扔了毛巾,就那样湿哒哒的站在客厅中央那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地毯上。
你真的要和梁韶雪订婚?颜夕沐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泄露着她此时的紧张。
乔骆勋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端了一杯热茶给她,杯口有袅袅的热气,几乎遮住了她的视线。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那我该关心什么?颜夕沐冷着声音反问。
你自己。
那你又为什么托我下水?带着我见钟静唯,让她误以为你为了我放掉梁韶雪,甚至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的想要误会
乔骆勋垂下眼睑,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qíng一样,轻声道:你想太多了。
缓缓的语速,毫无感qíng的语气。颜夕沐恼羞难耐,气愤的把杯子打落在地上,纯白色地毯瞬间撒上茶色污渍,混蛋!
颜夕沐扔了手里的毛巾,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乔骆勋站在窗口看着渐渐没入雨雾的人影,拨了一通电话。
给颜夕沐配部车,现在就来林路这边接她。
chūn天的雨,很细很密,颜夕沐不知道她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总是没着她的眼睛,害的她看不清前路。从他家跑出来,连伞都没有,路上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她记得以前的他们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一直不爱说话,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任她在雨里走着也无动于衷。
从国外回来的这一年间,赌气一般,他冷淡的对她,她也故作和他形同陌路。她在q岛,他在京城,能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少之又少,而为数不多的见面,要不就是公事公办的说话,要么就是漠视的擦肩而过。
忽然,雨不再落在她身上。颜夕沐回头,看见了乔骆勋的助手。
颜小姐,这部是配给您的车,我送您回去吧。陈特助恭恭敬敬的说。
颜夕沐看着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转告你老板,我不需要。
颜小姐,这是关总的意思,他说您要在京城留一段日子,有辆车方便点儿。
可是颜夕沐完全不理会,加快步伐走着。头上不再有雨伞,而车子却一直紧随身后。
哈哈!
颜夕沐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人家有婚约,她明明一清二楚,还这样没脸没皮的跑上门来问,的确很不自量力!娶,或者不娶,都和她没关系,她有什么立场来质问?乔骆勋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些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只要知道结果就行,而这个结果不是让她来反驳的。
颜夕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甚至雨都停了,她还在走着,双腿像是机械一样,已经不受她控制。
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这天夜里,她发烧了。
第二天早上,关总在酒店大堂左等右等,眼看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颜夕沐却迟迟不下来。拨了电话过去,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嘶哑的要命。关总看着她病怏怏的样子,准了她一天休息。
颜夕沐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中间灌了药和水,热度是退下了,喉咙却还是肿的厉害,咽口水都觉得疼。
傍晚的时候,关总来看她,bī着她吃了一碗完全无味的清粥。
不是让人给你送车,怎么不要?
颜夕沐顾不得去纠结到底是谁的意思,只想把昨天的事qíng彻底翻篇,她一丝一毫都不想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