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徐稚板着脸说。
装,你接着装。
霍辰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了一口:“你刚才这么看我,我还以为你馋我身子。”
“校车里呢,矜持点。”徐稚踢了他一脚:“别不要脸。”
他又朝车厢最后面坐着的原承煜的方向瞥了一眼。
霍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唉我头上是不是在飘绿光。你看我,看我。”
徐稚倏然攥着他的手往死里拧:“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他下手挺狠,霍辰痛的五官皱了皱:“是他。”
徐稚太敏锐了,他心说:瞒不住了。
“哦。”徐稚反应了好一会儿,神情肉眼可见地萎靡大半,他说:“我就知道。”
霍辰伸过手来去握他的手,被徐稚躲开,深秋的空气让摊开的掌心凉凉的:“对不起,我错了。”
徐稚没说话。
霍辰拼命给他捂着破事的样子让徐稚想揍他,又心疼的不行,他眼睛一酸,快速地侧过脸去。
校车一路风驰电掣,猛然一个刹车在四中门口停下,司机大嗓门地吆喝:“到了,都别睡了。”
霍辰站起来拎起两个人的书包背上,拍了一下徐稚的肩膀说:“下车。”
徐稚拉着他的衣角,没动。
等人都下完了,霍辰看着徐稚头顶的发旋,说:“委屈?”
徐稚扬头,弯了弯眼睛笑:“没,我给我自己想了个洗白的招。”
没想到回到g市后他还附带了招黑体质。上次三中的俩货扒他往事,好家伙,这次本校的学生直接上手打击他,稚爷到底做了哪门子的孽要遭这灾。
“我也给你想了个,”霍辰说:“考个第一,让他们彻底习惯你的pua。”
要么高高矗立,不可攀越,要么淡定趴地,一直垫底。唯独不要游走在中间,上不下下不下的,最招麻烦。
“呵。”徐稚起身从他背上拽走书包:“我好饿。”
霍辰说的,正是他想的,只是他没有多少底气。
“想吃什么,”从校车上下来,霍辰打开手机搜索:“涮个椰子鸡锅?”
徐稚:“太清淡,不想吃。”
“小吊梨汤?”霍辰接着找。
徐稚来气:“你需要下火啊霍大佬,能不能找个辣点够味的?”
就不能吃点红红火火的吗。还能借着辣味把憋回去的眼泪冲出来。
霍辰:“走,我知道一家川菜馆。”
竞赛生下午没课,不赶时间,徐稚点了炒的、蒸的、煮的一堆重辣口味的,他一边吃一边拿抽纸擦眼泪,真他妈过瘾。
终于能痛痛快快把眼泪挤出来了。
霍辰一筷子没动,就扒拉了两口白米饭。
“霍辰,其实我没那么冲动。”到最后徐稚也被辣到了,从脸到脖子都染了层瑰色,他说:“我就想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知道了,也觉得无聊爆了。
原承煜那种人,他避之不及,才不会上赶着去沾。
“走,去下一家再吃一顿。”他说:“换我看你吃。”
霍辰:“……好。”
男朋友有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一顿饭可以吃俩地方。
丢身份证这件事情揭过去之后,不久,化学竞赛成绩出来了,四中去的所有同学都拿了奖,霍辰以满分的成绩抱走这次联赛的第一名,冯潇、周有才和纪大鸣纷纷开挂,都是一等奖。
徐稚拿了三等奖,贴着边没给四中拖后腿。
那天晚自习放学,霍辰支开徐稚,把原承煜堵在笃行楼后头:“我说过,他不比你差。”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霍大佬带着一身冷气团。①
“那又怎样,”原承煜绕开霍辰,想要越过他:“你搞他,又不是我搞他,我恶心一下还不行吗。”
霍辰的脸在黑暗中刷地白了,一股冷的感觉在他四肢蔓延开来:“你乱说什么。”
他自问和徐稚在学校里恪守校规,并没有做过逾越底线的事,还不至于让人如此恶语相向。
“霍辰,”原承煜离开之前说:“我讨厌徐稚,我更讨厌你。”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凭什么他一个学渣转到四中还能往上走,而我们这些辛辛苦苦考进来的每一次考试都要往下筛,还有你,霍辰,你更可恨,你甚至可以一边玩徐稚,一边还能考第一,哪像我们,就算真心有喜欢的人,也不敢动半分心思,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吊在学习上你知道吗。”
哦。
霍辰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你真可怜。”
迁怒,想要毁灭,极度偏执,这是精神病,一时半会儿大概治不好了。霍辰心想。
深秋夜里的一滴冷雨打在眼皮上,他转过身去,拉上校服拉链,一路奔回宿舍。
原承煜不主动找茬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霍辰颓败地想:他要拉着徐稚离精神病远一点,再远一点。
“骚浪贱玩腻了?”徐稚从洗漱完毕出来看见霍辰在翻英语书,凑过去看了他一眼:“最近很深沉嘛。”
这两周霍辰的废话少了很多,常带禁欲冷淡风,绅士的不行,和从前差的明显。
“又要月考了。”霍辰一本正经地说:“怕男朋友有要求。”
“屁的要求。”徐稚差一点就要把人拎起来拍墙上了:“不交白卷,能不能记住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