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不想让“姐姐”失望,就没话找话:“姐夫对你真好,别的女人都是要下地干活的。”
“不好能嫁给他吗?”曼尔不以为然,低头思考着什么。
夏枫没有打扰她,看样子,她知道巴利的龌龊心思。
半响,曼尔抬起头来,好看的眼睛里显得分外纠结:“他打你了吗?”
这个真不好回答,夏枫昨天的表现也不是听之任之的寒包小媳妇,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惊觉表达不准确,赶紧说道:“没有。”
“打着哪了?”曼尔瞧她外面没伤,以为伤到了内脏。
夏枫一愣:“真没有。”
曼尔却不管她的解释,叹了口气:“等我收拾一下,跟你走。”
“啊?真没打。”夏枫突然明白她为啥作了决定,心下五味杂陈。“姐,你再想想。巴利......”
“别说了,跟谁不是跟。”
夏枫这人就是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只要人家对她好一点,她就愿意十倍付之,练武之人的脾气就上来了:“姐,你不愿意就不要去,我有办法对付他。你以为他不想圆房,是我拿命逼的,他答应十二岁前不碰我。”
曼尔诧异非常:“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好像...好像突然一夜间就长大了。话也说得利索,怎么像变了个人。”
反差太多,看出端倪也不奇怪。
夏枫故作无奈:“都这样了,怎么能不变呢?”诚肯解释道:“我刚摇头虽然有些犹豫,但真不是他主动打我,是我招惹的他们,真的。”
曼尔已经走到大屋的另一头,去床上收拾东西。跟娘家库纳的棚屋一样,除了吃喝拉的灶棚,就是外面一间大屋子,拢共两间屋。
曼尔从架子上找出一件纱丽,示意夏枫去过帮她抱孩子。
孩子睡着了,是个女儿,换了一个人抱也没有醒,时不时的还舔一下嘴。长大后应该也是个美人胚子吧。唉,可惜没投个好胎。
夏枫转头看见曼尔在摆弄那条深红色的纱丽,非常认真地绕着复杂的样式,然后又找出一条镶了花边的头巾搭在身上。脸色平静,好像真如她刚才所说:跟谁不是跟。
夏枫觉得自己或许忽略了什么。
“走吧,路上交给孩子爸。”曼尔说道。
夏枫想了想:“姐姐,我已经跟巴利达成了协议,你不要去了,我回去找个借口,他不敢打我。后面,我们再想办法。拖一天算一天。”
曼尔眼一横:“说什么呢?本以为你长脑子了,现在看来还是个蠢的。”她关上门,指着村里的棚子说道:“你看看,有哪家能吃饱饭?有哪家穿得起鲜艳的莎丽?巴利是有本事的人,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一向不错。之前他就想娶我,如果不是一走就是三年,还能轮得着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愿意是你的事,不要挡着我。”
夏枫整个人僵住了,果然是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看曼尔的神情,也不像她口中所说,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
着实废脑子!夏枫禁不住汗颜,好歹我活了二十好几,竟然猜不到小姑娘的心思。
......
姐妹俩带着孩子来到花生地里找孩子爸,一路都有光着膀子的男人在嘻笑,曼尔目不斜视。
夏枫注意到一些女人或明或暗的撇嘴巴,微表情告诉她:这是鄙视。
很明显,这是冲着曼尔的。
心下叹息:何必呢,都是女人。人家比你长得漂亮有错?
曼尔的小丈夫远远地就跑了过来,神情憨厚,可贵的是,皮相很是不错。望着妻子的眼睛有种说不出来的敬重或者是畏惧。
夏枫正瞎想着,小丈夫已经接过了孩子,曼尔招呼她往回走了。
“姐姐......”
“又怎么了?”
夏枫听曼尔的口气不耐,赶紧闭了嘴。她本来想说还没跟姐夫见礼呢,后来想到姐夫好像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是算了。原主的存在感,真心是低到一种境界了。
“曼尔哈甘,你要回娘家?”突然走出来一个穿着褐色古尔达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大少爷。”曼尔赶紧跪下来,发现夏枫没动,用力一扯,也不怕把小妹妹给扯伤了。
夏枫直接摔倒地上,就势收拢身子,趴在地上。纳闷:大少爷?
“这是你娘家的那个妹妹?”大少爷又指着夏枫的头顶问道。
“回大少爷,我父亲病了,妹妹接我回去看看。”曼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刻意的甜。
“嗯,去吧。你家晾晒的玉米本来是今天入库的,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吧。别行礼了,快起来。”
这个大少爷蛮体贴的嘛,知道跪在泥地上不舒服。夏枫抬头时发现他在有意无意的看自己,那眼神里透出说不出来的失望,朝她们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曼尔告别大少爷,下意识地拽紧了夏枫的手,手心全是汗,好像很紧张。
此时,地里的雇农们谁也不敢看她们,全神贯注伺弄庄稼,一个比一个认真。
“姐,你们村的地主很早就在巡察了嘛。”
“话痨吗!别说话。”曼尔越走越快,夏枫的小短腿都跟不上。
“我回家一趟让父亲装一天病,你自己先走。”
曼尔一提这个,夏枫这才想起,她刚才对大少爷撒谎了。细下一琢磨,慢慢也回过味来。
可能这个大少爷,就是曼尔口中说所说的“跟谁不是跟”的那个谁;也搞懂了她小丈夫眼中的畏惧。
“我...我在路上等你吧,咱俩一起。”夏枫说道。心里却有些腻歪。
曼尔白了她一眼,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