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躲着吧。”
邹静静叹,“——大千世界呀!为个爱情躲着不能享受,多不划来?我宁愿不要,我要自由尊严跟钱。”
兰舟微微耸肩,想解释自己其实不是同性恋,又什么也没说。
邹静静眯眼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没被人爱过,才能说这种风凉话。”
兰舟无辜死了,“我没有。”
“你有也无所谓。我在乎?”邹静静哼,“我羡慕你,羡慕过阿迪,曹露,丽茹姐,还羡慕梦雅,我觉得你们真他妈的幸福。有时候我又觉得,你们挺可怜的,没追求。”
兰舟静立着,“你也会又幸福又可怜的。”
别人说这话,邹静静要觉得是在讽刺,她要更毒更损百倍偿还。兰舟这人说就不会,就诚恳质朴得叫人觉得他在发癔症。
“老娘用不着!”邹静静铿锵道,朝天又翻白眼,用力到眼窝内陷。
叮嘱完按时抹药,兰舟就走了,邹静静埋在被子里沉默,没会儿坐起来,对着窗外血红夕阳擤鼻子,两指一揩湿漉漉的泪沟。晚上还得上钟,收拾起来赚钱呢,哭鸡毛。
赌坊淡季,吃茶旺季,两个是相悖的。老贾们平时就得回到明面儿,穿个制服在茶楼里帮忙。按三班倒,五点到岗的九点下班,后半夜留两个值夜勤。兰舟回宿舍,柳亚东正擦着台电暖灯,也是到季节了。灰抹净插上电,橘色哗地淌开,柳亚东蹲着,侧影软绒绒的,像要融进去。兰舟关灯,屋里就只剩那一团亮处了,他蹲过去伸手汲暖,手没会儿就热得发胀。
蹲着累腿,兰舟干脆席地而坐,“你今晚留夜班?”
“嗯。”柳亚东给兰舟拽了张报纸,揉揉头发,“睡了一下午,头都大了。”
“我跟你一起去。”
“少来,你给我老实睡觉。”柳亚东瞪他,“我把你反锁起来。”
兰舟冲他伸手,“抱会我。”
柳亚东捞他到自己腿间,从后紧紧搂着,头搁在他颈窝里,“胡孙儿你问了么?”
“问了,跟丽茹姐去邻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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