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兰舟耸肩,“他说那个年代乱,人都四处迁徙,去哪里没准头,就跟撒一把珠子似的,万水千山的,滚到哪里算哪里。”
“潮汕如今要比你家乡富多了。”柳亚东说的大实话。
“鬼知道。”兰舟笑:“他亏呗。”
柳亚东问了蠢问题:“他疼你么?”
兰舟摇头,柳亚东就不继续追问为什么了。
“你以前说,你跟胡孙儿来龙虎,是没办法。”
“我说过?”
柳亚东推他额头,兰舟朝后一仰。
“我爸吃药把家掏空了,不去没饭吃。”兰舟没等他问:“艾滋病。”
“然后就?”
“什么都没留给我,就有把木吉他,我又不会弹。”
“你想说什么?”兰舟倾诉的内容,超过他此前滴滴点点透露过的所有。
“我没剩什么东西了。”柳亚东吻上去前,他最后说:“我想说,我不能没有你。”
因这一句话的铺垫,这吻缺了此前的蛮悍无章,两人谨小慎微,不再较劲似的你填我补,都很谦逊,等着对方率先试探。兰舟等得心焦,呼出一息,手滑上柳亚东后颈朝前按,吻才加深,舌尖才缴绕。此前若说是喧嚣爆裂,这则是低回慢转。柳亚东始终闭塞着一窍——他无法将接吻做爱与喜欢这情绪相连,两者是断裂了。
很神异的,兰舟以己之力将二者黏合。他就能说,我爱你,所以想吻你,想干/你。
“小柳儿小兰!”老贾咣咣一敲小平台的铁门楣。
两人忙分离,嘴里的银丝黏了很长一道,都羞红了脸。
老贾没看见。他脸上确切说是副鸡贼的淫笑。他招手:“来来,过这村没这店了!来听你旧强哥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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