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最锐的,是当初敢给焦丽茹甩脸子的静静。她有做/鸡资本无做/鸡自觉,她天生心灵嘴巧,心气儿自然也高。她扪心说素水只是个鸽子笼,是个臭水沟,再狠命掏,到手的也是烂泥里蹦跶的臭鱼虾,傍上有什么奔头?不比去大城大市混,稍微动一动心思,随便做个老板的小三四五六,也比如今陪酒陪睡的赚得足。她迷香港的郑伊健,迷洪兴社仗义长情的陈浩南,她笃认男人要狠一点才值得爱。她哎哎,笑说:“那谁?好小哦。”
梦雅是张长脸,静静喊她“大马”,买她钟的按摩客相对就少,得亏是性格温吞脾气好,有的人就迷她那挂。她朝柳亚东望望,解释说:“丽茹姐不提了么,说邵老板招了三个武校的。”
“哎,我当是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叔呢。”静静笑得贼兮兮,“怎么这个这么嫩?”
梦雅叹:“越小越好糊弄,你跟他说这是个好出路,他就巴巴地信了。”
静静飞白眼:“你别跟我这儿老气横秋的教育人!烦死了,你就是个鸡,说屁的你说。”
小雅很小,年初满十七,她骗焦丽茹说她二十四,丈夫是得病死的,生下来个黄口小儿要养。她诉说得极动情,一副心如死灰要上吊的样子,焦丽茹信了她“凄苦”身世,不知为什么地共情了。她柔声劝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学按摩,不用上钟,说你一个做妈妈的,最好能干干净净的。结果是小雅她自己钻进上钟的小姐堆里,屁颠颠跟着按摩客上了二楼的标准间。她手段纯熟有一套闺帷秘笈,倒搞得嫖客沉迷陶醉得很。她谎言很快被识破,焦丽茹倒没怒,反倒说你有你的命,你情愿就最好,不要后来后悔了再骂我是个毒鸨母,我是劝过你的。她冲静静眨水亮的杏仁眼,眼影的磷粉扑簌簌往下落。她喷出一嘴粗俗:“你个烂婊/子,看见帅的带把子的就想扒,跟狗一样渴!”
静静踩着细高跟冲过去,掐她小笼包似的奶/子,“说谁狗?你才狗!”
小雅嘎啦啦地笑着尖叫,撅着屁股蜷起背,更高声:“谁骚谁浪谁是狗!哪个当年舔着脸想往邵老板床上爬,结果!人家柳下惠转世,根本就——唔!”静静猛地捂上她的嘴,扬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来了几下。小雅挣扎踢打,往静静腿间的密林峡谷里戳。
“哦哟——不要闹了呀,丽茹姐看见骂死你们。”梦雅上前分开他俩,四处瞟。有人来问她话,她马上堆笑说:“对的对的!您里面请。”
静静一拨拉头发,朝胸脯按按,又瞥柳亚东:“不知道是不是个童子军。”
“怎么可能。”小雅眯眼笃定道,“在我们乡里,他这个个头的男伢伢孩子都满地跑了,说要还是童子鸡那八成是装!你看他裆嘛......那么鼓鼓一包,肯定色得很!他还他妈的能搁着好枪不用?鬼扯咧。”
静静挑眉抛飞眼:“那也不一定哦~”
小雅回抛:“你去试试呀~赌你那根串玉的手链子。”
“赌就赌。”
柳亚东一直在看也穿着西装,正站散烟的老贾身旁不语的兰舟。柳亚东眼前的掠过的人络绎成阵,有的是小老板派头,腆大肚子,夹小皮包,说话宛若敲锣放炮,有的脸粗糙黯淡,目光凶厉,隔着衣服都闻得见血味,有的缩颈屈膝好像被人阉过,眼珠子乱转,逢人都要伸手去握,满脸挂笑。愈往深去人愈胆小,觉得阴谋阳谋四处都是。柳亚东莫名心生疲怠,就一迳往嗡扰的人群外缘退。眼前是密匝匝的头,满鼻子烟味,他跟兰舟,也就几乎隔了一条银河那样宽。
兰舟穿西装不像他那次穿校服,明摆一副“我不自在”,看的人更觉得不自在——什么玩意儿?偷你爸的吧?他像小矮驹配了副威风凛凛的好鞍,你都心疼,觉得他就该慢悠悠地在雨露里嚼草小憩,凭什么非让他往战场上杀。老贾伏在兰舟耳边吩咐了几句什么,兰舟快速地点头,柳亚东听不清,他郁闷心焦又表现不了,就挠头小声嗫:“妈的。”
“小帅哥。”
屁股挨了一记,柳亚东猛得朝前弹。他一扭头,是张笑吟吟的脸,年纪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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