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亚东扬扬手腕,“好像给那胖子砸肿了。”
沿街铺面多是做五金和招待所的,街不长,单就一家置锥的烟杂铺。
铺子老板是个老头,穿件抻得破烂的跨栏背心,紫红的奶子外头露着。烟杂铺卖香烟冰饮,报纸杂志,又烧着煤球小炉,烀锅黄澄澄的玉米棒。柳亚东要了一包牡丹两根玉米,兰舟要了跟冻得梆硬的菠萝爽。铺子朝外伸出半米宽的铁皮檐,檐上贴张“山河壮丽”,褪色。俩人借地避雨,老头屋里看报,人挺仗义的,还给了个矮巴巴的小藤椅,一坐下去,人就半米高,上下左右,不留心谁也瞧不着。兰舟蹲着,握着柳亚东手腕左捏右捏,叹说好在没很肿,把冰棍往上敷。铺子点着黄灯,对岸稻里有密集的虫鸣,蚊蚋翅膀濡湿,雨天围着低飞。
柳亚东低头一扯他,就把人掼进怀里,坐自己腿上。
“心肝,宝贝,我的宝贝。”柳亚东喊他,用嘴磨蹭他。
兰舟就不犟了,低头和他缠绵地衔接。涎水跟着湿度一块儿涝了,蜿蜒淌下,划过下巴喉结,邋里邋遢地没进衣领。老头儿支气管不行,一分钟三咳,连续不断,好似肺要呕出嘴来。俩人头顶的铁皮就微微震颤,两根那个也颤,内裤里释放出来,头碰这头,彼此钻研揣摩。兰舟的T恤旧得能塞两个他,柳亚东掀起他衣摆,一头钻进帐子作怪。兰舟锁骨胸脯、肋骨肚脐,一处处被他咬,心正悸着,又被一口含住左丘尖端。他口腔滚热,吸得他从尾骨酥到头皮。
兰舟叫得比蚊蚋还小,说:“吸吧,快点。”话说出来,快感与耻辱如波涛席卷。
他环抱衣服里的柳亚东,姿势如同哺乳婴孩,别有一股情色且慈悲的畸态。
事儿忙完了,各自茫然不知所谓。柳亚东蹲着抽烟,一口小半根;兰舟坐藤椅上大口啃玉米。
兰舟说:“你去找泉哥,他应该会帮你问的。”
“不想担他这个情。”
“你不想确定么?”
“要不是我肯定难过死。”柳亚东一口吸了半截儿烟,“是她也不会认我,如果她过得挺好挺自在的。她也可能压根儿就记不得我。”
“那未必啊,万一呢?”
“万一。”柳亚东头垂在腿间,笑咳了,混着烟呛进肺。缓过才说:“一万她不会比你更爱我。”话说得跟歌词似的。
又追加:“我也不会多爱她,我只很爱你。”
兰舟扭过头又猛啃两口玉米,颤着音儿说:“那不一样。”
“差不多吧,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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