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小伤。”挓挲着四指,低头瞄了眼。
“断啦?小伤?!”缪骞瞪眼,蹲着朝前进,“我、我去!”
柳亚东觉得“我去”这口癖文得没价值,去你妈就去你妈,我去算个屁啊。他也不藏着,既不以为耻更不以为荣,任他惊奇地看。
缪骞怔怔的,问题设得很宏阔:“所以,你也都不觉得命运对你不公平么?”
柳亚东乐了,说:“你真有意思,谁有功夫老想命运?活着就行。”
“们?还谁?”他机敏地问。
柳亚东瞥他,“你想干嘛?”
“探讨宇宙之宏大和生命之顽强呗。”
于是缪骞一早来敲门时,柳亚东兰舟正忙到要紧处,滚到了地上都没管。
邵锦泉为缪骞提供了一个新的去处,饮茶亭路坐公交136,五站后下,过自来水厂走八百米,就是素水金塔公园。那儿人多,与之故事也多。
缪骞初识兰舟,好喜欢他那双眼睛,安静,又不过分冷,清澈,又不过分傻。他评价说“像希望工程的那个大眼睛”,兰舟摇头否认,说自己眼睛不大,缪骞笑,说是种感觉,不是形态。
公交颠簸,也闷得人汗涔涔。柳亚东偏过头,靠近兰舟耳尖道:“那是他没见过你被我肏时的眼睛。”
兰舟挥臂抡他,柳亚东挡过,车厢里一声皮肉拍打的动响。
“闭上嘴。”
柳亚东投降,“我错了。”
金塔公园绿化不错,遍种杨柳,进口有转轮滑梯,中央有北宋文臣的衣冠冢,文臣字红玉,边上歇脚亭就叫红玉亭。亭下有池塘,原本水极其凉爽澄清,八十年代夏,接连淹死过二十四个小孩儿,池子成了索命池,而后才种上重瓣水芝,养了写鲤,让水墨得冷峻,人看了便知难而退。失独的二十四户是不值得被历史停留瞻望的一角,于是抱团,成立了诗舞社,时逢周一要在红玉亭小聚,十多年来一如既往。邵锦泉说:“他们已经被历史撞倒,但小柳还在挣扎着的路上。你可以拍拍看。”缪骞有点听不懂。
柳亚东也搞不懂这些,只当是次游玩,是次陪护。这俩月,臭葱那帮私下都管缪骞叫“小世子”。缪骞都东咔嚓西咔嚓,走在条林荫路上,清风吹着,柳亚东就去牵兰舟的手。此情此景他情不自禁,他觉得恋爱不能总做做做,有那心,钥匙跟锁都受不了。
兰舟好比让开水烫了。柳亚东用个什么指法一钳,“你昨天是不是跟他们去监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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